“祝海波,祝海波。”他剛走到學校的大門口,馬上被一群記者圍住了,這是從外地剛趕到鬆海的記者,他們沒有於昨晚第一時間采訪到祝海波,但是卻不想錯過深度挖掘一下他的新聞背後的故事。


    “那是昨晚和閔小璐一起演奏《黎明》那個人吧!叫什麽海波?哦!祝海波。”在校門口的鬆海音樂學院的學生也認出了他,昨晚的演出他們可不是去湊熱鬧的,小璐的水平是不錯,然而海波的鋼琴造詣完全勝過她,雖然之後的安可還是小璐一個人上來,想來也是海波低調的緣故。


    幾時鬆海出了這樣的天才都沒人知道,看著記者像追星一般圍著他,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能夠了解到他原來是來自浙東省,這就難怪了。


    搞音樂的人多少是有些孤傲的,他們隻會在你成功的演出後給你鼓掌,一個淡淡的微笑就代表了一切,要他們像是狗仔隊那樣追著你、捧著你,不現實,也不明智。


    祝海波從昨晚到現在已經不止十遍重複講述他乘坐動車經曆,那個情景不是什麽幸福的回憶,漸漸地他也感覺到了疲倦,隨即他把眼前的一群記者丟下,一個人往外走去。


    “別再跟著我了,此事已經了了,我不再想去提起,也許對你們這是新聞故事,可對像我這樣經曆事故的人來說,這是一場災難、一場痛苦的回憶。”


    海波的話語讓所有的記者楞住了,沒有人曾經考慮過這個,或是曾經想到過,卻在刻意回避這事實,不知哪位大家說過:幸福都是相同的,不幸卻各有各的不同。


    他不僅經曆了動車事故,也經曆了位麵的生死考核,差點就是灰飛煙滅的結局,這讓他對人生、對命運、對未來有了更多的認識,他能更加地從容麵對生活。


    現在他得關心怎樣掙錢,他現在的資產是負數,區區幾件衣服和行李也丟在了醫院,昨晚開始他就露宿野外,今天還不知要住在哪裏,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還活著,錢卻花光了。


    “嘀呤呤。”海波的手機響了,不是自己的手機壞了嗎?


    海波無奈地接起電話,“喂!我們的大英雄,現在空了吧!”原來是李榮芳的電話,他這才想起昨天她的手機留給了自己,昨晚又那麽亂,就忘了還給她。


    “嗯!”自己現在沒事可做,在街上瞎逛呢!可海波沒好意思說。


    “快到新世紀飯店來,我們的大美女小璐同學準備請客慶祝。”手機馬上傳過來一陣女孩子們打鬧的聲音,小璐應該就在旁邊。


    海波口袋裏可真沒有錢了,能光明正大地蹭一頓午飯也是好的,下午再想生計之事。


    “好的,新世紀在哪?……哦!我過半小時到。”海波現在的路程估算是按徒步的時間,他口袋空空的,比跑滿老鼠的糧倉還要幹淨,就剩下這一身衣服,就著汗臭味將就吧!


    這時手機裏馬上傳過來怒吼聲:“你剛出校門是吧!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那裏離這乘車不過7、8分鍾,你不會是想壓著馬路過來,讓姐幾個在這等你吧!我警告你別擺架子啊!”


    海波聽到這話哭笑不得,自己是沒錢好吧!擺架子,這一身酸臭味,讓誰會不嫌?


    “就等我一會吧!今天我不是被截道,就是被圍觀,累著呢!”還真是這樣,走那麽會,已經有兩、三拔人上前來問他是不是祝海波了,昨晚的演出據說後來晚些時候鬆海電視台錄播了,難怪小璐要請客,昨晚的演出他倆四手聯彈的《黎明》奏鳴曲最出彩了。


    到達新世紀飯店的時候,海波那帶著味道的穿著差點被門侍給攔下來,直到他再三說明自己是包廂的客人,門侍打電話確認後,才一臉不情願地放他進去。


    “海波,快進來。”打開包廂的門,王明芳熱情地上前來拉著海波就座,這時他才發現席上已經有兩對中年夫婦和李榮芳、閔小璐坐在那裏。


    靠右邊的一個中年男子主動和海波打了聲招呼,“你是祝海波吧!我是閔小璐的父親閔健華,謝謝你昨晚拔冗到學院為小璐助演,這是小璐的媽媽劉霖,這是王明芳的父親王君鵬,這是她母親陳欣,今天我們略備薄酒一杯,以表謝意。”


    小璐坐在裏座沒有吭聲,不過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李榮芳看了小璐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她卻沒有開口,隻有王明芳還在興高采烈地和母親述說著海波的不務正業。


    海波的衣著讓大人都有些皺眉,尤其是小璐的母親,不一會她就著一個話題轉到了祝海波身上。


    “祝先生現在是在哪裏高就啊?”劉霖衣著淡雅,一身淺色的裙子顯出高貴的氣質。


    海波在席間盡量想保持得體一些,每次喝酒、吃菜都是考慮再三才動手,不過他確實沒有見過什麽世麵,難免出些洋相,惹得大人側目。


    海波聽到問話連忙放下筷子,回答道:“現在無業,一個月前來的鬆海,想在音樂學院學習鋼琴。”


    “哦!那麽說你也是專業院校畢業的嘍!”劉霖本還以為他是學院的窮學生,不想是進修的。


    他有些尷尬,臉馬上紅了,期期艾艾地回答道:“不是,我是學工科的,這隻是興趣。”


    在坐的眾人都吃了一驚,大人們是驚訝於海波竟然不是音樂專業畢業的,而小璐和李榮芳則是被他一句興趣打擊到了,什麽時候自己專業的幹不過興趣愛好者了,這讓自己情何以堪。


    不過還是有人沒有驚奇的,王明芳搶著說話:“這有什麽!海波哥的針灸不是才學兩天就能治病了,還是看碟片的呢!”


    小璐和李榮芳不禁無奈地用手撫著額頭,這蒙古大夫的那套小丫頭也敢拿出來說,好在兩人及時製止,要不海波會不會走火入魔還說不定呢!


    王明芳的父親王承旭和母親陳欣雖然是很開放、很民主的家長,否則他們也不會首次認識就應閔健華夫婦邀請來參加宴席,但是針灸真的是要有很深的功底,很長一段時間的積累,甚至幾十年的治療經驗,才能下手治病,這小子才學沒幾天就敢下針,這不是讓自己家女兒當青蛙不是。


    想到這,他倆的情緒也不對了,這餐飯吃的,像是探險一般揭開了海波和幾個女生交往的不尋常經曆。


    “針灸也是興趣?”劉霖的語氣明顯有些責怪的意味,她那常年保養得很好的臉上都出現了皺紋。


    海波有些無奈地回答道:“是的。”當時自己給當小女孩紮針確實有實踐的想法,不過她的症狀很明顯,自己有相當的把握。


    王明芳也聽出了大人們有責怪海波的意思,她連忙解釋道:“海波哥是真會的,他紮針後我就沒有……”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了,那種事怎麽讓小姑娘自己好意思說。


    陳欣拉過女兒,兩人小聲嘀咕,一會工夫,陳欣的眼神有些古怪地看著海波,這令劉霖產生了好奇,到底是什麽讓母女倆減少了爭執。


    接下來的宴席雙方都吃得很鬱悶,王家是個大商人,從事跨國貿易,海外也有不少資產。閔家是從政的,閔健華就是計委一個的處長,母親雖然是婦聯的,但好歹也是個處級幹部。兩家雖然從沒來往,但也算耳聞過,其中有許多共同的朋友。


    祝海波完全是個窮小子,就像鬆海所說的三無人員,無背景、無學曆、無金錢,可以說是那種一出校門就失業的大學生。


    匆匆捱過這頓難受的午宴,海波也隨即起身告辭,話不投機半句多,就是王明芳這樣不懂事的小姑娘都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待見海波,更別說小璐的母親赤果果的表示了。


    李榮芳午飯後陪著海波去海青醫院取背包,小璐和王明芳被家人帶了回去。


    “對不起!”兩人沉默地在大街上走著,李榮芳突然蹦出這句話來。


    “沒事,我又不準備做上門女婿?怕什麽!”海波戲謔地看了李榮芳一眼。


    “要死啊!小璐又沒說要和你談!”她嬌羞地用拳頭打著海波日漸強健的手臂,遠遠地看著就像兩個人在打情罵俏。


    兩個人的心結一解,談話就變得輕鬆了許多,一路歡聲笑語到了醫院。


    取了背包後,院方想讓海波再接受一次檢查也被他推掉了,沒錢,更沒時間在醫院裏和他們耗,李榮芳也就此知道海波的口袋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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