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馬上決定進平台,他對麵的兩個女人已經抓不住扶手滑出座位,從他的頭頂飄過,他的身形在飄走的瞬間終於是消失了。


    這時才不管是否有人會關注到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稍微遲那麽一秒半秒,自己有沒有命在都說不定。


    當他站在位麵平台的大廳裏時,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難道真是自己出門不看黃曆,屢屢碰上倒黴事?


    不行,自己還是得馬上回去,從動車車廂裏出來,等會回去還是會在那裏出現,如果救援人員到來時,自己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現場,不嚇死一兩個就不錯了,更大的可能是被懷疑。


    **


    當海波急匆匆地往回趕,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這個大廳上。


    “嗬嗬!一個新的位麵商人,竟然還在考核期,有意思。”這個瘦小身材穿著彩色緊身服的位麵商人明顯腦袋要大很多,就像是那個動畫片裏的大頭兒子一樣。


    他在仔細端詳投射在大廳中的這個模擬訓練倉,不一會,他就明白了,這個新人弄到了一個簡化得可笑的玩具般的東西,可是從倉內的記錄儀上,明顯能夠看出此人的悟性很高,他在時間鎖上留下了一段東西,隻要海波下次來進行訓練,他就能馬上知道,他想看看此人接下來會有什麽讓人驚豔的表現。


    **


    海波剛回到車廂,他發現自己正從座位滑出來,人在半空中,車廂側翻在一段溪水上,從破碎的車窗可以看見溪水在身下流動。


    他的身子正從一個破窗中往下掉,不遠處的溪水中、溪灘上有不少的人和雜七雜八的東西,一陣陣哀嚎聲傳過來。


    他的手抓住了窗戶的邊緣,也不知什麽時候手掌被劃破了,弄得衣服上血跡斑斑。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訓練,他的體能比以前要好得多,至少他看見車廂的另一頭是搭在岸上的,從那邊出去自己不會把衣服打濕。


    雙手一撐,他重新回到了車廂裏,這裏麵到處是行李、雜物和殘肢斷臂,他看著這地域般的慘狀,一邊走一邊吐,胃酸都快翻出來了。


    “哎呦!”蹣跚走到車廂另一頭的海波突然聽到了很輕的呻吟聲,他不禁停下了腳步,在一堆雜物、肢體裏麵傳出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連忙用手扒開了雜物和令人作嘔的屍體,從這堆東西中間找到了這個聲音的來源,這是一個年輕的女性,這張臉,嗬嗬,海波不禁苦笑,就是坐在他對麵的那個罵人很厲害的年輕些的女人。


    這女人身上有幾處傷勢,流血似乎不多,但是海波不知道她是否有內傷,比如骨折、內出血之類的,所以他不敢把她硬拽出來。


    他環視了四周,終於發現有段破損的行李架的板材壓在一堆東西下麵,他艱難地搬開上麵的東西,這塊有米把長的板隻能讓她的上身平躺著,腳隻好拖著地。


    海波弄了幾段帶子把她上身固定在板上,然後往一個窗戶那邊挪去,好不容易把她從窗戶裏一點一點地拉出來,他關注著不讓她的身子碰到窗沿,不想身下的這個斜坡讓他一腳踏空,兩人直直地向溪中滑去,海波一手拉著固定的帶子,一手胡亂地向四周抓去。


    眼看兩個人就要從高高的岸上掉落溪水中,他的手突然抓住了一叢灌木,兩人才驟然停止了下滑,這女人的腳已經伸出了岸邊,好在她已經昏迷不醒,不然真要被嚇死。


    海波沒有著力點,隻能一手拉著女人,一手緊抓住灌木叢,期盼著有人能夠來救他倆。


    雖然他這段時間體能訓練很好,可是終究抵擋不住這樣類似懸空,全靠雙臂的力量支撐的消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體力流失的很快,有時候他真想放棄,兩人都掉落溪水中他肯定沒事,不過這女人是否沒事他還真不清楚。


    當他真正感覺到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生活在出事周邊的農民兄弟們來了,他在恍惚中被人拉了上來,他被救的時候,另一隻手還牢牢地抓住帶子一直沒有放手。


    傍晚時分,第一批救援人員到達了現場,重傷員已經被送往就近的醫院進行搶救,海波也隨同他們到了醫院。


    經過了三個多小時的休息,又在醫院吃了點東西,他整個人已經緩過來了,這是一個縣級醫院,一下子要應付這麽多的傷員,真是有些捉襟見肘,雖然有軍人和一些誌願者在幫忙,醫院內還是亂成了一鍋粥。


    祝海波這時想著要盡快離開這裏去鬆海,這是一場重大的事故,如果自己繼續呆在這裏,那麽很可能會被要求協助調查,可是自己已經耗費了7、8天的時間了,再也沒有更多的工夫浪費在這裏。


    趁著夜色和醫院內的混亂,他悄悄地離開了現場,雖然他的行李丟了,但是好在他的錢還在褲兜裏。


    在街上胡亂買了套衣服換上,再買了個背包裝了些吃的東西,舊衣服出了理發店的門他就扔進了垃圾箱。


    這裏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他連夜花高價租車往鬆海趕去,平索重要東西隨身攜帶的習慣還是幫了他,至少他的證件都還在,隻是丟了些日常的東西。


    他倒是不當心事後事故調查組,這動車票他是從一個黃牛手中買來的,根本沒有登記過身份證,現場又是那麽亂,等到他們真爾八經找過來,也得個把月了,那時他要不飛黃騰達,要不煙飛灰散,還有啥可怕的了。


    出租車在夜色中飛馳,收音機裏傳來了這次動車事故撲天蓋地的報道,每個波段、每個頻率的電台都在播報最新的消息,司機老林也是情緒激動地說個不停。


    “這動車是開了幾碼?”看來汽車開習慣的人就是這樣。


    “三百多,電台裏剛說過。”海波接了一句,他倒沒有糾正老林速度單位用錯。


    “你看,我這在高速上開一百碼就能這麽快,它是我的三倍,該快成怎樣了!”老林碎碎念道。


    海波感覺有些累,閉眼休息一會,老林自言自語地講了好一會,看著海波沒有再搭話,也就沉默了。


    小車在急馳,收音機裏還在一遍一遍地重複播報著事故的舊聞,海波已經不再去想那該死的意外旅程了。


    午夜時分,車子到了鬆海,他在最繁華的街區下了車,然後走了段路,換了件衣服,再坐了輛本地的出租車到學院附近,找了家賓館住下。


    這樣子,有人再想找到他會很困難,之所以這麽小心,就是因為這次事故中可能就他一個人是沒受傷的,萬一有人找到他,這事還真難解釋,現在是他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他不願意被其它無關的瑣事牽扯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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