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陽以為自己晃了眼,想再察看一次,卻被伶倌攔住,眼神挑笑道:“十金隻能瞧一回。”沐青陽十分氣憤,摸了袖子半晌,一瞧卻隻剩了兩金,便在祁桓身上搜了一同,這廝卻是連半個銅錢也沒帶。一賭氣,便拉著祁桓要走,卻又被小伶叫住,道:“茶水錢每人一金。”


    沐青陽發誓,同這秋江館勢不兩立。


    拂過一肚子火氣,這二人出了秋江館,沐青陽眼神一偏,卻端端瞧見雲華同少潼這二人正在這湖上泛舟,閑情逸緻,好不瀟灑快活。便正巧,雲華眼神也這麽一偏,正端端同沐青陽撞上。沐青陽黑著臉冷笑一聲,被雲華瞧見,忙斂過視線,嘴角微微一動,對少潼道:“我們快往那邊劃。”


    少潼瞧雲華這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便曉得身後岸上站了什麽人,竊竊喜道:“好。”


    這二人還沒有劃出去三尺遠,船上便一沉,沐青陽便已坐在雲華身旁,托著腮瞧著雲華,一副天真無辜的形容,“夫人你、這是打算到哪去?”


    一邊岸上祁桓打了幾個酒嗝,搖搖晃晃對著沐青陽招手,口中含含糊糊喚著:“你、你等等我啊……”說罷便趔趄幾下,作勢要飛,卻腳下絆了絆,噗通一聲直直撲進水中。


    雲華還張著嘴未及反應,便見少潼飛身踏船借力,翻身似是穿雲,飛至水邊將祁桓一把撈起,一臉嫌棄的模樣,道:“大白天喝什麽酒。”


    祁桓過了一遍水,酒便全醒了,咳了兩口水一把涕淚,對少潼道:“姑娘救命之恩,祁桓願意……以身相許!”


    這二人說了什麽,沐青陽同雲華隔得太遠,並未聽見。雲華嘖嘆一句“少潼果然不愧是將軍之女”便收了神解釋道:“秋江館的伶倌太貴,我同少潼……沒帶夠錢。”


    不過此日過後,祁桓便成了少潼的跟班,天天膩在少潼身旁,緣由便是為了報答少潼的救命之恩。


    秋江館雖未能去成,但這事算是成了一半,少潼便對祁桓道:“下一回,不如來個英雄救美,你說說這法子能成不能?”


    祁桓道:“你的法子自然是最妙的,但這些個故事聽得多了,這法子,俗了些罷?”


    少潼搖了搖團扇,撇著嘴角道:“你嫌棄這法子俗,你倒是想一個出來。”


    祁桓想了一陣,道:“要我說不如將他二人灌醉,關在一處,一勞永逸。”


    少潼冷哼一聲,道:“哪裏能讓沐青陽這般容易便嚐到甜頭,當初他那般對雲華,如今便也應當令他也嚐一嚐那滋味……這麽一說,我還想什麽法子,我去找雲華同她說一說讓她也那般待一待沐青陽。”


    祁桓覺得心中對沐青陽實在是萬分愧疚,且這回長了記性,下回少潼說什麽他皆要點頭應好。


    第五章雲間燕子輕4 於是少潼便隨便找了個緣由約雲華到臨水閣談天敘話。


    少潼夾一筷子菜,喝一口酒,對雲華道:“聽聞那沐青陽從前對你並不好,如今你若不以其人之道好好那麽待一待他,實在是不解當年恨。”


    雲華也灌了一大口酒,和道:“你說得對,我同他如今已無半分幹係,也不必如當年那般事事順他。”和著酒意,說著說著雲華便覺著有些心酸,“他當仍是放不下連心罷。若左相沒有因著我這件事被謫去青州,怕是他二人早便結了連理枝。”


    少潼也不管前頭一個“若”,隻聽這後半句覺著十分憤怒,拍著桌子道:“豈有此理,那沐青陽賞著手裏的花,卻還仍念念不忘那樹上的,實在是可氣,如此一瞧,那祁桓想必也是個不貼譜的。”


    話被少潼這麽一挑,雲華心上情緒便同窗外楊花翻飛,從前沐青陽對她的那些不好,便全都湧在了眼前,同少潼聲淚俱下、一一道來。


    二人皆醉了酒,合著雲華說的這些故事抱頭痛哭,少潼抹了一把眼淚:“我哪日定提劍去青陽君府上替你雪恨!”


    雲華抽了一把鼻涕道:“你不如教我些功夫,我要親自報仇。”


    少潼抽噎兩下,道:“好,改日你選一樣兵器我教你,定要宰了沐青陽那廝!”


    這二人正哭到興致正濃、難捨難分時,房中便進來兩個人。沐青陽將雲華一把抱起,皺著眉道:“喝那麽些酒做什麽,今日便到這裏,現在同我回家。”


    雲華卻哭得不能自已,奮力要從沐青陽懷中跳下來,想繼續同少潼一起哭。另一邊祁桓十分小心地托起少潼,有些緊張道:“我、我便送你回將軍府。”少潼掙了兩下便也是要繼續同雲華抱在一起哭,卻掙脫不得,便要作勢踢祁桓,卻使不上氣力,於是隻得嘴上喊著“宰了他們”,雲華也在沐青陽懷裏應著“報仇雪恨”。


    沐青陽十分不解,便問:“報什麽仇?”


    雲華道:“宰了你。”


    沐青陽半眯著眼,道:“你便放心來試一試。”


    這二人雖說是醉了酒,但是為雲華雪恥一事,二人還是記得很清楚。


    於是隔日,少潼一身女將軍的打扮,腳踏行雲靴,一身紅衣,外著肩雲甲,束髮垂腰,褲裝打扮,腰上收著一隻九節鞭,斜披一件銀紋鬥篷,跨著一匹驚風馬,十分瀟灑。


    少潼這一身十分惹眼的行頭便索性騎進了青陽君府上,此時祁桓正坐在園子裏同雲華請教為何今日少潼閉門不見他,沐青陽在一旁作陪,便有一匹馬堪堪闖入,停在幾人麵前,馬上少潼伸手對雲華道:“上馬。”


    少潼這一副模樣加之這一副舉動令雲華看得兩眼泛光,覺著少潼實在是清俊瀟灑,二話不說,便撲過去連連點頭,連應好的聲音都溫柔了許多。


    祁桓也看呆了眼,自言自語道:“我家少潼不論何種打扮皆是千般好看。”


    沐青陽十分不悅,正巧聽見一旁祁桓的一番自言,便道:“你家少潼來搶我老婆,又是個什麽意思?”


    少潼便帶雲華掣風而去,一路竟是到了西郊長穀台。長穀台是一處先時權且作練兵的場所,於是此處兵器俱全,平常有小將輪流看守。


    少潼道:“你不是說想學一門兵器,想親自雪恥?便挑一種罷。”


    此處的確是刀槍箭弩、鞭環劍斧,三十六門兵器,一應俱全。雲華斟酌半晌,又看少潼舞弄幾樣,覺著以她這般資質,隻能學一些不易傷到自己,且又能提得動的武器,像什麽刀槍棍劍、鞭環鉤鐧,若一舞起來,指不定能削了她半個腦袋。再一想弓箭起勢十分英武,便拿了一張弓,道:“便是它了。”


    習兵器一事,並非一件易事。雲華已是腰酸腿軟,卻仍沒有一箭能射上靶。少潼道:“習武非一日之功,要平心靜氣,方見成效。”


    雲華的興致卻已被抹去大半,有些氣懨,少潼見了便又道:“不如我先教你一些較為容易的暗器,暗器一類,十分有趣,不似這些這般乏味。”


    於是雲華從袖箭到針筒,逐個嚐試,最後發覺還是騎馬要容易許多。少潼在一旁一箭正中靶心,收了弓翻出一直三尺長的馬鞭來,道:“不如你用這個雪恥,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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