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經過馬鞍般的山穀,兩山夾縫之間的小小村落在日光照耀下活潑起來,東方觀四人喧嘩著招搖過市,打破了村落的寧靜。


    “老人家,這附近有修車鋪嗎?”


    戴著太陽鏡,正搬著小板凳往溪邊走的大爺被東方觀攔住,他有些詫異地看了東方觀一眼,半晌後哂笑了一下,“這種時候應該叫拖車公司了,不過年輕人,這附近太偏僻,就算是拖車公司,要到的話也不會早。”


    “那可真糟糕啊……”東方觀熱情地扶著老大爺坐下,抱怨了一句,便十分自來熟地介紹起了他們的情況。


    “哦,去伊東看海嗎?那裏很不錯,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也有很多……”老人似乎對四位旅行的年輕人中道受阻抱有同情,隻可惜他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如何解決,隻是一個勁兒地說著:“車子壞了的確令人不快,不過這隻是個糟糕的小插曲哦,很快就會過去的。”


    “呦!田成老爺子,在跟什麽人聊天呢?”陸續有村民開始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你看,兩個帥氣的小夥子,帶著靚麗的女孩子去海邊衝浪,本身是多麽歡快的事呦,可惜車子壞掉了,真是打擊人。”


    “準是開錯了路,你們也真是不小心,這邊路很差的。”剛剛那個上前發問的中年男子理解了事情的經過,出聲寬慰道:“這也是常有的事。實在不行的話在大叔家住一晚也可以哦,這個小村子裏沒多少人的,大家都很熱情。”


    綺羅羅並未被人誤解性別而生氣,她笑盈盈地看向不遠處一間坐落在山腳下的房舍,然後對著說話的大叔道:“真的嗎?大叔家在哪裏?是不是那一間?”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綺羅羅和名川琉璃兩人掃來掃去,綺羅羅的聲音很軟和,聽不出一點兒雄性的粗糲,他朝綺羅羅手指的方向看去,連帶著坐在溪邊的老爺子也朝那個方向看,這兩人臉色同時變化,頓時擺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


    “啊呀,那邊那戶人家還在‘忌中’,你們的眼光也真是的……”


    “忌中……就是家裏有人過世的意思哦。”老爺子貼心提醒道:“你們如果等不到拖車公司來,在這裏暫住也是可以的,但記得不要提起那家人的事情,唉……”


    東方觀斜乜著一旁的秤金次和綺羅羅,剛剛綺羅羅自然是有意為之,且不說名川琉璃早就告訴了他們凶案的地點,就是剛進來村子時,那家房舍周圍密布的“殘穢”,也足以一下子吸引到他們。


    “啊,這樣嗎?老人家,村子裏大多都是您的同齡人吧?”


    田成老爺子張著嘴看向東方觀,費力地點點頭。


    “年齡一大就容易避諱這種事嗎?”東方觀像是一個冒犯的愣頭青,直白地問道。


    “喂,東方!太無禮了!”秤金次適時發聲提醒,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看來這家夥不僅是賭徒,還是一個好演員,這話經他嘴裏說出來居然沒有多少違和感。


    “是嘛,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的。”中年男子也頗為不滿地搖搖頭。


    倒是田成老爺子自己笑了笑,“死亡嘛,我也不是太避諱。但是那家人的處境和我們不大一樣,聽說近來也有警察上門打擾,唉,難得清淨啊。”


    “警察!難不成發生了刑事案件嗎?”綺羅羅驚叫一聲,捂住小嘴一副驚恐的表情。


    “呀,不是啦!田成老爺子也是,什麽話都往外說。小姑娘,小聲點啦。”中年男子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板起臉來,環抱雙手,“伱們年輕人什麽都不懂,算了,你們要是想在村裏借宿一宿的話我們可以收留你們,不願意的話就快走吧。”


    “哪裏哪裏,我們知道錯了,大叔,借宿在您家一晚要多少錢?”東方觀趕緊站出來轉移話題,他湊到那男子身邊搓搓手悄聲道:“大叔一看就是喝酒的人,家裏一定有不少存貨吧,在這種無聊的地方沒有酒會很難熬的……”


    “隻是借宿一晚大叔怎麽會收錢呢,不過酒的話,你們幾個成年了麽?是誰開車過來的?駕駛證給我看看。”中年大叔一拍腦袋,眼神直勾勾看著四人當中目測年紀最小的綺羅羅,“這小姑娘真的是大學生嗎?看起來最多就十六七歲吧……”


    “哪裏,她隻是長相比較稚嫩而已……對了,姐,把你的駕駛證拿給大叔看看吧。”


    日本沒有身份證,駕駛執照等證據倒是可以驗證身份。


    “二十五歲啊,真看不出。”名川琉璃將駕駛證給中年男人看過後,男人感慨一聲。


    “大叔,怎麽稱呼啊?”計謀得逞,東方觀等人相互示意一眼,和田成老爺子告了別。


    “哦,我姓拓辛,你們隨意稱呼吧……”


    拓辛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小村子裏,據他說,這個村子的人都比較戀家,有時候在城市裏過得不如意,就會回到老家來。拓辛就是,他在城市一直過著孤身一人的生活。


    在父母相繼過世後,拓辛就回到老家準備安度晚年了,年輕時努力工作為父母攢的錢不少,隻可惜兩個老人都沒來得及享受,現在他不愁吃穿,除了網購的東西要到幾裏外的鎮子上取快遞有點麻煩,一個人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說起來你們到底是年輕人,警惕性太差了,我年輕的時候可不敢跟借宿在陌生人家裏……也是沒有那個機會,要是那時候和你們一樣開朗就好了,哈哈。”拓辛大叔也是個自來熟的性子,東方觀一邊和他在廚房準備晚飯,一邊同他聊天。


    “大叔,村裏的房子都是這種布局嗎?很局促啊……”東方觀奇怪於拓辛的房舍,明明是平房卻在室內搞了一個二樓,上麵似乎是供奉著什麽神佛之類的,這樣就導致明明麵積不小的房子變得有些狹窄,就連個子最小的綺羅羅走路都要小心不碰到頭。


    這種奇特布局同樣影響了室內的采光,陰暗、逼仄、潮濕,沒想到外邊看上去工工整整的房舍,內裏居然是這樣令人不快的景致。


    “這叫‘頂上家佛’啦……”拓幸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頭頂的神像,“這裏老一輩的人都信這個,我從前還想過拆掉……你看那個小小的台階,有時候家裏的老人就伏在上麵爬到二樓去禮佛,據說能保佑家人無災無病,不過村裏的老人確實都很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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