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弗錫那邊。


    他本想趕緊回辦公室,聯係一下華夏國畫協會的會長方翰林,問問看薑喃的情況。


    沒想到剛到辦公室沒多久,就有接踵而來的事情。


    等到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他終於騰出時間。


    “之前記錄全球畫協聯係方式的工作聯係函放哪裏了?”弗錫問助理。


    助理從壓在最底下的文件,翻了翻,終於找到了工作聯係函,遞給了弗錫。


    “副館長,在這裏。”


    助理聯想到弗錫進辦公室火急火燎的樣子,問道:


    “您想要聯係哪位大師,我找找他的聯係方式。”


    弗錫眼皮微微抬了抬,“華夏的方翰林。”


    “方會長啊,他的聯係方式在這裏。”


    助理將工作聯係函一連翻了幾頁,然後在某一頁停了下來,指了指一串手機號碼。


    “謝謝。”弗錫點了點頭,挺驚詫的,“你對方翰林的聯係方式在哪一頁倒是挺熟悉的。”


    工作聯係函厚厚的一遝,少說也有一百多頁。


    雖然說有按照國別進行排序,但是不看目錄,盲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助理聞言,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眉骨細不可察地動了動,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副館長,您忘記了,今年的世界繪畫大賽,華夏出了一個金獎,我給方會長打過不少電話。”


    提到這件事情,弗錫也找回了些許的記憶。


    華夏的國畫和其他國家的畫作相比,更加追求意誌和情感的顯現,並不強調直接寫實,更注重精神上的神韻。


    以氣韻求其畫,則形似在其間矣。


    也正是因為如此,國畫藝術風格的創新極為困難。


    反倒是其他國家不斷在形核上推陳出新,屢次在世界繪畫大賽上斬獲佳績。


    本以為華夏的國畫會繼續衰落下去,萬萬沒想到這次的世界繪畫大賽中卻出現了一位華夏的神級大師。


    野逸派創始人,姓名章上單獨一個【薑】字。


    以睥睨的碾壓姿態,直接斬獲了今年的金獎。


    他們展覽館驚歎之餘,也想要邀請這位大師來交流學習。


    助理帶著展覽館全體工作人員的無上的敬意,給華夏國畫協會的方翰林會長打了好幾通電話。


    得到的回複都很扯——


    “不好意思,薑大師她實在是沒有時間。”


    “她的行程真的很滿。”


    “不是,不是,我真的沒找借口。說起來您可能不信,國畫是她的兼職,她有自己的主業。”


    “你問她主業是什麽,那太多了。唱歌跳舞、救死扶傷……”


    “我沒開玩笑。”


    “你說金獎頒獎禮啊。她不愛榮譽,隻愛錢。”


    ……


    弗錫捏了捏鼻梁,“今年華夏倒是出了不少高手,先有個野逸派創始人,後麵又來了個薑喃。”


    他頓了頓,將方翰林會長的手機號存在了手機裏,繼續道:


    “不過,方翰林是不是糊塗了?副會長選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不選野逸派創始人。”


    越琢磨,弗錫對薑喃越覺得好奇。


    也沒再耽擱,直接一通電話撥了出去。


    方翰林看到國外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弗錫。


    弗錫簡單的問好之後,直接開門見山,“方會長,薑喃是華夏國畫協會的副會長?”


    方翰林不明所以,以為弗錫質疑薑喃的能力,竭力在腦海裏搜刮一些好的形容詞,


    “是的。薑小姐非常厲害,國畫的造詣很高。選她當副會長也是我們畫協集體討論,一致通過的。”


    這話一出,弗錫腦海中的疑問更甚。


    “如果沒記錯,華夏今年出了一個野逸派創始人。薑喃再厲害,能比得過這位大師?”


    弗錫的這句話說出來,語氣甚至有幾分義憤填膺。


    在為那位創始人鳴不平。


    方翰林聽了弗錫的話,難得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麽。


    沉默。


    是良久的沉默。


    久到,弗錫快出現錯覺,方翰林在心虛,自己抓住了方翰林的小辮子。


    然後,就聽到了方翰林淡淡的,卻又很堅定的聲音,“您說,有沒有可能薑喃薑小姐就是野逸派創始人呢?”


    像是有驚雷在耳邊炸響。


    隔著無線電,方翰林的聲音是那麽的清晰,清晰到有些振聾發聵的感覺。


    弗錫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


    手機從指尖滑落下去,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沉悶的聲音。


    又被他手忙腳亂地重新拿起來。


    嗓音磕磕絆絆的,“所以今年獲得世界繪畫大賽金獎的人是薑喃?”


    方翰林平靜無波地點頭,“是啊。”


    弗錫的手指輕微地抖了抖。


    薑喃才十九歲啊。


    竟然已經開創了華夏國畫的一個全新的流派。


    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恐怖的人。


    他再次確定了一下,“你說的是那位偶像薑喃是吧。”


    方翰林:“對。”


    弗錫:“……”


    方翰林在弗錫的沉默中,繼續委屈地開口:“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說了,繪畫隻是她的副業,她主業特別多,你們說我鬼扯。”


    弗錫:“……”


    旁邊,不小心聽到全程的助理:“……”


    特麽,誰能想到繪畫大師不好好繪畫,竟然跑到舞台上又唱又跳。


    熟能生巧,勤能補拙。


    哪個繪畫大師,不是整天拿著畫筆琢磨提升自己的?


    竟然還有時間去當偶像?


    她當自己是神啊?


    好吧,薑喃確實是神。


    弗錫沉默了幾秒,低聲地開口:“我知道了,謝謝您。”


    “弗館長,您怎麽忽然問我薑喃的事情?”方翰林大膽猜測道,“她是不是去炸你的心髒了吧?”


    弗錫眸光閃了閃。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盛氣淩人的姿態。


    謙虛地請教。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方翰林按了按心髒,眸光泛著淡淡的光芒,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薑喃在我們華夏有個稱號叫‘大魔王’,還有個稱號叫‘爆破大師’。”


    “?”


    “您可以從字麵理解。薑小姐正常發揮,基本上就是要嚇人了。編舞圈、編曲圈、唱跳圈、繪畫圈,不管什麽圈圈,她隻要想玩,這個圈子就要炸。”


    弗錫:“……”


    弗錫咳嗽了兩聲,“方會長,我沒有那麽膽小。”


    方翰林:“不,您膽小。”


    弗錫:“……”


    稀裏糊塗掛斷了電話。


    弗錫確實震驚薑喃的真實身份,喝了好幾口涼水,緩了緩。


    這才抬頭問已經震驚到魂兒飛的助理,“現在第三輪的比賽應該已經結束了,去問問看薑喃的分數。”


    助理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才去打探消息。


    剛出門。


    弗錫就叫住了他,“不用問了,我親自去外館看看。”


    ---


    外館。


    《全球偶像》的導演安排了幾個跟拍去內館。


    至於其他人開始進行節目的收尾工作。


    導演心裏還惦記著事情,問場務負責人,“現在比賽結束了,薑喃還有什麽特殊的身份能說了嗎?”


    場務負責人拿出了剛剛去藥店買的速效救心丸,放在了導演的麵前。


    導演:“???”


    這是瞧不起誰呢?


    場務負責人也不管導演的表情有多麽的詭異,一字一句開口:“您知道畫協吧。”


    導演:“這誰不知道,繪畫的天花板組織。”


    場務負責人:“對,薑喃就在這塊天花板上。”


    導演愣了一下,“你是說薑喃是畫協的成員?”


    這也沒什麽稀奇的啊。


    漣漪也是轄無洲畫協的成員。


    “是,也不是。”場務負責人眨了眨眼睛,臉上的情緒有些繃不住,“她是華夏畫協的副會長。”


    導演吞了下口水。


    沒說話。


    哆哆嗦嗦地去拿桌上的速效救心丸。


    ---


    五分鍾後。


    沒緩過來的導演出來吹風,場務負責人也慢悠悠地跟在後麵。


    正好碰到了弗錫。


    弗錫朝著導演點了點頭,然後徑直去評委區,目標直奔薑喃那副水墨畫。


    評委老畫家也是認識弗錫的,樂嗬嗬給他介紹,“我們給出了滿分。”


    弗錫手指動了動。


    老畫家比了一根手指頭,“薑喃這小丫頭,全程就畫了一個小時。”


    弗錫的手撐在了身後的桌子上。


    老畫家的聲音沉穩厚重:“可惜啊,畫紙最大隻有八寸的,這小丫頭都沒地方發揮,後半程隻能睡覺。”


    弗錫的心髒猛地跳了兩下。


    神情恍惚。


    錯了錯了。


    他是真的膽小。


    心髒也不好。


    薑喃這幅八尺的水墨畫,就能把他心髒嚇得狂跳。


    一個小時,八尺的水墨畫。


    怎麽畫出來的。


    他自詡繪畫天賦過人,每天勤勤懇懇練習,都無法做到一個小時高質量畫出一幅八尺水墨畫。


    他已經足夠努力了,薑喃已經足夠擺爛了。


    不用比。


    他就知道輸了。


    “弗錫,你還好吧。”老畫家手指在弗錫麵前揮了揮,“我們也才緩過來,後來也釋懷了。這個時代,黑馬太多了啊。”


    弗錫抿了抿唇,開口:“她不是黑馬,您知道華夏野逸派創始人現身了吧,還拿到了金獎。”


    他頓了三秒,才將後半截話補充完整,“薑喃就是這位野逸派創始人。”


    老畫家:“???”


    眾人:“???”


    旁邊,好不容易緩過來,心髒又開始狂跳的導演,“???”


    他熟練得讓人心疼的,拿出了一顆速效救心丸放在了嘴巴裏。


    場務負責人也在兜裏摸了摸,摸出了空氣。


    他沉默下來。


    速效救心丸很貴,他也就買了三顆。


    他吃了一顆。


    脆弱的導演吃了兩顆。


    現在他沒藥吃了。


    三秒後,他緩緩開口:“導演,我不應該把我買的藥都給你。”


    導演:“?”


    場務負責人捂著心髒,“我應該把藥留下來自己吃,讓你被送進icu裏麵躺著。等著薑喃走了,我再把你從icu裏麵接回來。”


    導演:“???”


    這也太過分了吧!


    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被薑喃炸心髒的人。


    怎麽能這麽不友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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