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博騰還在疑惑眼前的大佬究竟是什麽人,再次抬眼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位大佬恭恭敬敬的動作,還有恭恭敬敬的稱呼。


    他的瞳孔微微縮了縮,腦海中有一根弦劈裏啪啦地灼燒起來。


    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沒看錯,那位神秘的軍官大佬確確實實還站在薑喃的麵前。


    這……


    難不成是他眼花了?


    還是這位神秘的軍官大佬認錯人了?


    “薑小姐,不好意思來遲了。”李學真又說了一句話,還是薑喃的那個方向。


    薑博騰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暈乎乎的,視線收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警察桌上的茶杯。


    茶水應該是溫熱的。


    他視力不錯,就算是沒戴眼鏡,也能夠看到茶水上飄蕩著的嫋嫋的熱氣。


    所以,他應該不至於眼花。


    那,薑喃和這位神秘大佬怎麽會認識的?


    還對薑喃這麽恭敬?


    薑喃偏了偏眸,看著李學真的樣子,沒什麽情緒地開口:“沒事兒,來得正好。”


    李學真的手指在腰間的配槍上蹭了一下,動作緩慢。


    倏然之間,有一種冰冷鐵血之氣,在空氣中氤氳開來。


    “動您的就是他?”


    薑喃挑著眉,下頜微微斂了斂,點了點頭。


    李學真盯著薑博騰,那雙飽經風霜的眸子越發的冰冷,看著薑博騰的眼神和看一個死人沒什麽兩樣。


    他揮了揮手,聲音冷漠至極,“來人,帶走。”


    下一秒。


    薑博騰就被人按到在桌子上,臉頰貼著桌麵,背脊被人壓著,動彈不得。


    發生得實在是突然。


    薑博騰甚至連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好。


    “軍官同誌,我根本沒有犯罪啊,是薑喃,是薑喃啊。”


    薑博騰腦海中一根弦驀然繃緊了,腦電波直接給他的反應,讓他感覺到呼吸都困難。


    這是經曆過戰場的軍人才會擁有的血氣。


    饒是見多識廣的警察署的署長見到眼前的一幕,都愣了一下。


    一般來說。


    上級調犯人,哪怕再著急,都會有告知。


    提人的,也大多是隊長類的人物。


    而這次,出動的直接是國家保密局的局長李學真,還來得這麽的突然,沒有絲毫的預兆。


    李學真的身份十分不簡單。


    作為國家保密局的局長負責指導、協調全市保密工作,組織開展保密檢查,參與或組織對重大泄密事件的查處。


    他作為帝都警察署的署長,也隻在重大會議報道上,有幸看過李學真的照片。


    至於李學真本人,他連見麵的資格都沒有。


    難不成這個叫薑博騰的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


    需要勞煩李學真親自出手。


    “李局,這是……”警察署署長斟酌著說辭,明明也是一方人物,此時此刻也拘謹不已。


    他給了下屬們一個眼神。


    很快,周遭閑雜人等暫時離開,徒留下警察署署長、動彈不得的薑博騰、淡定自若的薑喃、給薑喃和薑博騰錄筆錄的警察同誌、保安局的人。


    無形的氣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李學真抬了抬眸,霸氣側漏。


    一臉正氣地開口:“薑博騰存在故意傷害薑喃女士的行為,我們有權帶回去審理。”


    警察署署長看著薑喃心中升騰起疑惑。


    看薑喃,身體表麵並沒有嚴重的外傷,智力也沒有受損的跡象。


    而且薑喃隻是一個比常人多會幾項技能的明星,怎麽會驚動到保安局。


    薑博騰一聽,不服氣地動了動身子。


    撕心裂肺地抗議起來,“我沒有,我沒有傷害薑喃。反倒是薑喃故意弄碎了茶杯,用碎片攻擊我。”


    旁邊錄筆錄的警察也點頭,“是的。”


    說完,他把剛剛記錄的筆錄給署長和李學真看。


    署長低眸,認認真真看了看筆錄,確實沒有從薑喃的說話的內容當中,看到受過傷害的事實。


    最多就是一句“精神受傷,以後可能沒辦法工作。”


    這也不算什麽嚴重的傷害。


    更何況,精神受傷,非常難以界定。


    而且薑喃根本沒有癡癡傻傻,完全是一個具有正常行為能力的人。


    “李局,好像薑喃並沒有受到什麽嚴重的傷害。”署長小心翼翼地開口。


    豈料。


    李學真看著筆錄,盯著最後一句話看了很久很久,眸光漸漸深了,裏麵是明明暗暗的光。


    他指了指,幾乎是吼出來的,能夠看到明顯的暴怒。


    “精神受傷?”


    “沒辦法工作。”


    他一邊念,語氣一邊加深,唇角冷冷地,問薑博騰,“你承認嗎?”


    薑博騰想也沒想地說:“我最多讓她精神受傷,也不會影響她的行動能力,她能走能跳,怎麽不能工作!”


    薑喃的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慢吞吞地摩挲著,“李局,麻煩幫我安排一下檢查,我最近頭有點疼。”


    李學真一聽,差點原地跪下,“您……沒事兒吧。”


    薑喃斂了斂情緒,神情寡淡,


    “被我名義上的父親訛了一個億,被告知我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小學的時候就被趕出家門。”


    “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薑喃伸手,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我想和國家申請,暫時休假三個月。”


    暫時休假三個月???


    這還得了!


    國家這不得瘋了!


    李學真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心神微凜著,毫不猶豫道:“薑博騰帶走,你這次責任大了!”


    薑博騰抿了抿唇,心裏迷茫的厲害。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薑喃隨便說兩句,這位“李局”就和天塌下來一樣。


    不就是休假三個月嗎?


    自從騰飛藥業倒閉了,他已經失業半年了。


    薑博騰掙紮道:“李局,我已經失業半年了,薑喃休假三個月怎麽了?我為何要付責任!”


    薑喃掀了掀眼皮,扯唇笑了。


    “想知道為什麽?”李學真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拽起了薑博騰的衣服領口。


    冷笑。


    低啞深沉的嗓音帶著寒霜,將周圍的空氣凍成了冰渣子。


    一個字一個字低聲往薑博騰的耳朵裏鑽。


    聲音不大。


    隻有薑博騰一個人能夠聽到。


    像是要讓他死個明白。


    “因為薑小姐是國家院士,明白了?”


    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地在薑博騰的耳朵裏蕩漾開來。


    話音落地,薑博騰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轉頭看向薑喃的時候,腦子裏雷轟電掣,抖得更厲害。


    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強烈的窒息感籠罩住他。


    國家院士?


    竟然是國家院士?!!!


    薑喃竟然是國家保護的頂尖人才。


    他都幹了什麽。


    李學真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薑博騰帶走。


    又轉頭朝著警察署的其他同誌道:“今天關於薑小姐的事情,希望大家保密。否則會涉嫌泄露國家機密,保密局將會對您進行問責。”


    薑喃沒說話,就這麽波瀾不驚地隻能在哪裏,膚色很白,眉宇清亮,五官精致得像是精修過後的手繪。


    隻不過,從頭到尾,表情都是淡淡的。


    保密局的人,來得快走得也很快。


    警察署署長和記錄筆錄的警察同誌,兩個人就這麽看著保密局離開的方向。


    在那個方向。


    薑喃不急不緩地走在前麵。


    李學真落後半步,恭恭敬敬地跟在後麵。


    警察署署長艱難地扒拉住桌沿邊,腦子裏有些許的混沌。


    張了張口,頓了好幾秒,才磕磕絆絆地出聲:“剛剛,李局說的話你都聽清了嗎?”


    記錄筆錄的警察同誌腿腳還有些軟,顫抖著手指,捂住了眼睛。


    在聽到署長話的時候,才勉強回神,“署長,您的耳朵是不好了嗎?”


    署長:“……”


    署長又問:“剛剛李局是說國家機密,是不是?”


    記錄筆錄的警察同誌“嗯”了一聲,他年紀輕,根本沒有接觸過保密局,對有些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索性問了出來:“署長,我不太明白,薑薑的事情和國家機密有什麽關係?她隻是一個會的技能比較多的明星啊。”


    署長聞言,頭抬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很慢很輕地開口:“她要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明星,我就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記錄筆錄的職場小萌新:“……”


    署長。


    其實不至於。


    隻是。


    問題來了。


    薑喃現在已經如此牛逼轟轟了,再厲害的話,豈不是要上天?


    ---


    保密局的人剛把薑博騰帶出了警察署。


    薑博騰終於沒撐住,腿腳一軟,栽在了地上。


    李學真偏頭看了一眼薑博騰狼狽的樣子,皺了皺眉頭,“這該不會被嚇著了吧?”


    薑喃精致的眉眼又冷又燥,“你和他說了什麽?”


    李學真實話實說,“我就說你是國家院士,他就被嚇成這樣了?”


    他摸了摸腰間的配槍,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就這個膽子,也敢問您要一個億?”


    薑喃輕輕扯了一下唇,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薑博騰的麵前。


    薑博騰依舊沒什麽反應。


    瞳孔散著,眼睛裏黯淡無光。


    薑喃蹲下了身子,那張明豔不可方物的臉,就在薑博騰的眼前。


    在他抬眸就能看到的位置。


    少女的眼瞳很黑,眼睛似乎在笑,眉眼間那股子張狂若隱若現。


    透露出幾分狂野的邪。


    薑博騰看著薑喃,帶著手銬的手,撐在地麵上,瘋狂地往後挪。


    手銬的金屬質地,摩擦地麵發出來的聲音十分刺耳。


    連帶著空氣中有種逼仄的氣氛。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博騰看到薑喃勾唇笑了下,站起來身子,“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就算是在你們薑家長大,我也會輕而易舉長成你們高攀不起的樣子。”


    “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家人。”


    薑博騰嘴唇發白,眼睛看著她,裏麵暈染著害怕和恐懼的情緒。


    很快又被濃濃的後悔給沾滿。


    國家院士。


    那可是國家院士。


    二十歲的國家院士。


    怪不得薑喃休假三個月,李學真會焦躁不安。


    怪不得薑喃精神受傷,就足以讓李學真臉色大變。


    因為薑喃是國家保護級別的人。


    他以為自己隻是惹了薑喃,沒想到是惹上了國家。


    隻有死路一條。


    薑喃聳了聳肩膀,慢吞吞地出聲:“帶走吧。”


    ……


    警察署門口一切重歸平靜。


    李學真上車前,想到了一件事情,又下了車,問薑喃:“薑小姐,薑博騰都敢傷害您,要不然我派一個人過來保護您?”


    薑喃轉頭,語氣挺有疑問的:“保護我?”


    “做您的打手也行。”李學真清了清嗓子,心虛一樣地移開了目光。


    說起來,薑喃剛成為國家院士的時候。


    國家因為薑喃年紀小,特批了保衛隊。


    保衛隊都是由軍官組成。


    每一個人身上都是累累戰功,忠誠至極,而且武力值很強。


    他就是當時保衛隊的隊長。


    隻是,他沒想到,薑喃有一天忽然手癢,想要和他們切磋切磋。


    切磋的結果當然非常漂亮。


    10:0。


    薑喃一隻手就把他們十個人一起摁倒在地上,甚至連手癢都沒治好。


    於是,十個兄弟,集體失業了。


    同時也有了第二份職業。


    主業是保密局的,副業是薑喃的打手。


    隻是這副業實在是慘淡。


    時間有些晚了。


    薑喃沒正行地打了個哈欠,曲著一條腿站著,眉眼低垂著,“不用了,到時候我還得分心保護你們。”


    李學真:“……”


    有點心肌梗塞。


    “不過,你們還真有一切事情能幫我辦。”薑喃看著路燈,眸底微微頓了頓,


    “我和薑博騰說話的包廂,應該被警察封鎖起來了。如果我沒猜錯,包廂頂燈的燈罩內有一個微型監控器,你查查,這監控到底是誰放的。”


    李學真愣了一下,“監控?”


    薑喃點頭。


    當時,她無意間抬頭,發現了頭頂燈罩的燈光照在桌上的時候,帶著一個空心的圓點。


    很小。


    形狀有的時候會呈現橢圓形。


    像是隨著什麽東西在變化。


    能夠引起這些變化的,應該是微型攝像頭。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索性將計就計任由薑博騰打電話報警,讓警察封鎖現場。


    到時候,再通過特殊的方式進行追蹤。


    李學真一聽,立刻正色起來,“我馬上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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