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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叫隻有讓她心疼了, 她才會愛如珍寶?她這是說誰的,說誰的?”


    周敏茹有點歇斯底裏,憋了一路, 上車後才爆發出來。


    陸洪濤沒有說話。


    陸耀係好安全帶, 打火,卻在車開出的一瞬間,又踩了油門。


    他取下安全帶, 轉身, 有些無奈,也有些煩躁地說:“媽, 你說你跟豔豔媽媽吵什麽,之前來時就說好了,心平氣和好好談。你幹什麽要在豔豔媽媽麵前提姚芳的事,這不是明擺著找事?還有房子加名兒的那事, 你幹什麽騙豔豔媽媽,當初你和姚芳媽吵成那樣,不就是為了加名。姚芳能加名兒,輪到豔豔就不能,你是不是真像豔豔媽媽說的那樣,是想拿捏餘家?”


    兒子這一連串質問,徹底擊潰了周敏茹的心理防線。


    她有些崩潰地喊:“什麽叫我跟她吵, 我說了什麽?什麽叫我想拿捏餘家?當初和姚家談婚事的時候,我就不同意房子加名,是你爸說你年紀也不小了, 拖不起,加就加吧。我有拿捏餘豔豔?我怎麽拿捏她了?我怎麽拿捏她了?”


    別看周敏茹喊,可她心裏知道,她其實潛意識就有這種想法。


    所以她總是想弄出些事來,就想壓餘家一頭。


    她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從和姚家人見麵時就憋著,這口氣一直沒發泄出來,所以宣泄在餘家人的頭上。


    在她來想,這個媳婦是板上釘釘,證都扯了,肚子都大了,不嫁也得嫁。


    別看周敏茹是個女人,她下意識就瞧不起未婚先孕的女人,總覺得這種女人低人一等。


    一個注定跑不掉的女人,還有什麽資格和人談條件。隻是她沒有想到,這種想法竟會被林芬看穿,還給了她這麽一個下馬威。


    現在餘家那邊撕破臉皮,兒子跟她鬧,周敏莉生氣之餘,更多的是惱羞成怒。


    陸耀也是一時生氣,才會說出這些話。


    看他媽氣成這樣,心裏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閉著嘴不再說了。可周敏茹卻不依不饒起來,又是哭,又是鬧著要下車。


    陸洪濤皺著眉,拉著她的胳膊:“行了,在外麵鬧什麽鬧,不嫌丟人,有什麽事回酒店再說。”


    一路上,陸耀都沒說話。


    到酒店,他領著陸洪濤和周敏茹進房間,就離開了。


    周敏茹看他這副樣子,更生氣了,對陸洪濤喊:“你瞧瞧,你瞧瞧他這樣子,現在都成我們的錯了。”


    陸洪濤沒有說話,坐在沙發裏,皺著眉抽煙。


    “你說這養兒子有什麽用,心都挖出來給他,為了他的婚事,父母來回奔波,到最後反倒全是父母的錯了。”


    “你也不能怪陸耀會這麽說,姚芳行,餘豔豔就不行,換誰心裏會舒服。”


    “對對對,現在都是我的錯,我錯了行不行,這事我不管了,我明天就走行不行?”


    周敏莉砰地一聲甩上浴室門,房間裏一片死寂。


    餘紈紈和杜甄麵麵相覷。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她趕緊就從房間裏出去了。


    “媽,你也別生氣了,房子加名不是小事,哪有這麽容易的。”


    “那杜甄當初怎麽就二話沒說?”


    “這——”餘紈紈覺得很尷尬,看了杜甄一眼,才小聲說:“這不是他自己當家做主嗎?”


    林芬一屁股坐在沙發裏:“你以為你媽真是眼皮子淺,就看中餘家那點房子?豔豔自己有房子,誰稀罕她那點,我就是瞧不慣她那副樣子。以為豔豔懷了孕,就真被他家拿捏住了?瞎了他們一家人的眼。”


    餘建國說:“瞧瞧你,說話就說話,怎麽罵起人了。”


    “我還就罵了,當誰看不出她瞧不起人?一個小破地方的老師,拽什麽拽,不是看著豔豔她…當我喜歡搭理她!”


    “那這事怎麽辦啊媽?就鬧僵了?”餘紈紈沒忍住問。


    “鬧僵了就鬧僵了,我就算再喜歡小陸這孩子,就憑他媽這樣,我就不待見。給你姐去個電話,讓她回來吃飯,大著肚子不吃飯怎麽能行。”林芬這思維太跳躍,但也能看出她沒把這事當是事。


    這時,門突然從外麵響了,是有人拿鑰匙開門。


    是餘豔豔。


    看她臉色平靜,可這種時候她突然回來,誰都不知道她在外麵有沒有聽見剛才那些話。


    林芬去給她盛飯,又把提前留好的菜端出來。


    餘豔豔也沒問,就端著碗吃起來。


    吃完了,也沒人說話,餘紈紈看了杜甄一眼,就想走了。


    餘豔豔問:“怎麽了,都不說話,事情沒談成?沒談成就沒談成吧。”


    “姐。”


    “豔豔……”


    餘豔豔不在意地笑了笑,說:“我當初就說不想結婚,媽你非要在旁邊勸。你以為全天下的媽都跟你這樣,你看看王美琴,再看看陳娟,攤上這樣的婆婆,當兒媳婦的要少活幾年。”


    “媽不也是看小陸這孩子對你好,孩子沒爸爸怎麽行。”林芬訕訕的。餘豔豔和陸耀這麽快去扯證,她確實起了很大的作用。


    “好了,媽,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舉個例子。既然沒談成,我過兩天就去和陸耀把離婚證拿了,也免得為這事你們天天頭疼。”


    餘豔豔這快刀斬亂麻的速度,有點嚇到林芬了。


    可事情是她談崩的,她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麽說。


    餘建國說:“婚姻不是兒戲,做什麽事別衝動,都先冷靜冷靜,別說氣話。”


    餘紈紈和杜甄回到家。


    一路上,她都長籲短歎的。


    “你說這事怎麽就弄成這樣了?”


    這問題杜甄怎麽回答,隻能不說話。


    餘紈紈就自己坐在那兒想,越想越覺得頭疼。


    她以為她姐多少對陸耀有點意思,所以才會去扯了證,沒想到她姐比她想象中更要瀟灑。


    還有她媽和陸耀媽那邊,其實她現在也看出來了,房子加不加名兒是次要的,關鍵是態度。


    問題是世界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你這麽想,不代表別人也跟你想的一樣。就算現在迫於某種無奈,達到一致,誰知道會不會藏下矛盾和隔閡,對未來造成隱憂。


    反正她看她姐有這麽點意思,所以打算一刀切了。


    也許這就是她姐一直不想結婚的原因?


    “杜甄,我覺得我能遇見了你,真是我的幸運。”她賴在杜甄的懷裏,抱著他脖子感歎著。


    “這事你操心沒用。”杜甄說的是實話。


    “我就是有些感歎而已。”


    “好了,睡吧,別想多了,我給你放音樂。”


    現在是午睡時間和胎教時間,每次餘紈紈睡午覺時,杜甄都會放些音樂。


    明明孩子還小,也沒成型,估計放了也沒什麽,但杜甄堅持,餘紈紈也隻能隨他。


    陸耀這兩天過得一團糟。


    第二天,周敏茹就鬧著要走。


    隻能勸著,伏低做小,還不能亂說話,生怕哪句話觸動他媽那根敏感的神經。


    這邊還沒鬧消停,餘豔豔又給他發短信,說要跟他拿離婚證。


    簡直焦頭爛額。


    陸耀隻能丟下這邊,又厚著臉皮去餘家找餘豔豔。可惜這次餘豔豔比他想象中更為堅決,而且餘家老兩口也不幫著說話了,他等於一下子就被打回解放前。


    “小陸,你走吧。這丫頭強起來,連我都拿她沒辦法。”林芬歎著氣說。


    “媽……”


    “就先別叫媽了。還是我想簡單了,以為你們兩個有個共同的孩子,會往一起奮鬥,實際上強扭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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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耀踏出餘家家門,站在樓梯道裏,有點茫然。


    他下了樓,還沒走出門洞,就碰見從外麵進來的餘紈紈和杜甄。


    餘紈紈看著他,笑得有些尷尬。


    杜甄看了他一眼,跟她說找陸耀說點事。


    餘紈紈就上樓去了。


    ……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從弄堂裏往外走著。


    天還冷著,一路上也沒碰見什麽人。


    馬路兩側梧桐樹,光禿禿的杵在那兒,哪還有以前綠樹成蔭的樣子。


    杜甄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陸耀。


    打從陸耀和餘豔豔的事爆出來,他們就沒有單獨麵對麵對話過。杜甄的身份,乃至陸耀和他的關係,似乎就像表麵那樣,就是朋友關係。


    助理變成了未來的姐夫?


    恐怕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這裏麵有貓膩,可杜甄一直表現如常,陸耀幾次想解釋,都沒有找到合


    適的機會。而且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這種事太敏感,主動說或者明著講,都會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你喜歡餘豔豔?”


    “杜先生,我……”


    “如果是因為房子的事為難,這筆錢我可以幫你們出。”


    “杜先生,不是因為這……”


    “這件事我希望你們能早點解決,紈紈懷著孕,我不希望她因為這件事煩擾。媽這幾天也不開心,你們的事壞掉了家裏的氣氛。”


    杜甄眉心微蹙,臉有點冷。


    陸耀心亂如麻,一股氣上下翻湧,同時也有一些明悟。


    之前他一直擔心杜甄會多想,現在來看對方根本沒多想,解決事情的手段也一向很‘杜先生’。


    他想起當初剛做上杜甄助理,查閱了一些報道和資料。


    有一篇資料裏指出,阿斯伯格綜合征患者在某種人格缺失的情況下,但又想融入正常社會,就會開始模仿。


    他一直以為杜先生的病已經被餘紈紈治好了,現在看來,他除了對餘紈紈的感情是真的,可能在麵對別人的時候,你以為他是正常的,其實他不過是一種模仿。


    對了,還要多一個人——林芬,他的丈母娘。


    至於其他人……


    不知怎麽,陸耀突然鬆了口氣,雖然心裏還是亂著,但終於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不管杜先生您相不相信,我對餘豔豔,並沒有因為您的身份,在其中影響什麽。關於助理一職,其實我年前就和陳皓說過,要辭去這一職務。至於公司裏的職務,我也會辭掉的。但餘豔豔,我絕不會放棄。”


    說完這些話,他對杜甄點點頭,就離開了。


    留下杜甄一個人,愣了會兒,心想這件事算是解決了?


    也沒想出個結果,他打算離開,剛轉過身,突然撞過來一個人。


    杜甄根本猝不及防,兩人都摔倒在地。


    對方爬起來的速度比他快,又走過來手忙腳亂扶他。


    杜甄皺著眉,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的,有些胖,顯得十分魁梧,怪不得禁不住對方這一撞。


    “小夥子,沒事吧?都怪我,走路沒看路,我家裏有人在醫院裏,我等著趕過去。你瞧瞧這,真是對不起啊。”


    杜甄撫著頭,感覺頭有點疼。


    但這種痛感並不明顯,就好像被人不注意撕扯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沒事。”他搖搖頭。


    對方又對他歉意地笑笑,就很快地走了。


    杜甄默默地往回走。


    斜對麵的馬路上,停著一輛白色的轎車。


    他並沒有發現,這個撞了他的中年人來到轎車前,往車窗裏遞了點東西,裏麵的人遞給他一疊錢。


    而中年人遞進去的竟然是幾根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看評論裏有人說陸耀心機男,其實你們忽略了時間線。在婚禮上碰見後,兩人是斷了的,後來一次偶遇,剛好劉佑承在糾纏餘豔豔,餘豔豔才借陸耀躲避。雖然沒有細寫,但文裏寫過的,意思表態的應該也清楚。


    早上五點就爬起來碼字了,我去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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