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莫名地在扯痛著。


    我伸長手,嘴皮子動了動,很想喚皇甫白逸回來,可我終究什麽也沒說。


    “主人,皇甫白逸的背影很孤單。”我身旁的藍焰忽然開口。


    我挑眉,“連你也感覺到了?”


    “嗯。”


    我又道,“剛才我在皇甫白逸眼中看到了成年人才有的愛意,你怎麽個看法?”


    “主人,藍焰認為,不排除傻子也有正常人的愛戀。隻是,我總覺得,皇甫白逸這個人,不簡單。”


    “同感。”我望著皇甫白逸離開的方向,久久,“如果他真是個傻子,那麽,他沒傻得徹底。還有一種可能,他裝傻。”


    “不完全傻倒是可能的。裝傻似乎不太可能吧?世人皆知皇甫白逸先天癡傻。他兒時若裝傻,宮裏總有人能看出來,再說,裝傻欺騙世人無妨,連皇帝也欺騙,那就叫欺君了。”


    “你說得有道理。”我幽幽一嘆,“皇甫白逸這個人,真的是個迷了……”


    “他隻是個與主人無關聯的人,主人無須為他的事多掛心。”


    “無關嗎?至少,我嫁給皇甫弘煜後,皇甫白逸會是我的小叔。”


    聽我這麽說,藍焰陰柔美俊的臉龐神色黯然下來。


    回房歇睡後,這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所想的,全是皇甫白逸帶淚的俊顏。


    隔天,宮裏的老太監前來星辰山莊傳旨讓我進宮麵聖。


    老皇帝要見我這事,我早已猜測到,一個他兒子肯為其犧牲性命的女人,老皇帝豈能不好奇?


    我坐著八台大轎跟隨老太監到了皇宮門口,又徒步跟著老太監走入皇宮。


    在皇宮內寬敞華麗的大道上行走,我蓮步徐徐,保持著淑女該有的風範,卻也難掩好奇地四處觀望。


    極目所見,一座座深紅的宮殿華美富麗、琉璃飛簷,那飛簷上的精雕龍紋,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


    湛藍的天空,陽光閃爍著萬丈金光,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各座似連非連的宮殿,顯得格外輝煌。


    走在宮道上隻覺得這皇宮真是奢侈華貴、氣勢磅礴!


    我跟在老太監身後七拐八彎,最後,老太監帶我來到一座名為禦書房的殿前止了步。


    禦書房,皇帝辦公、或者私下與大臣談公務的地方。


    這帶我來的老太監,名叫王德福,我以前收買他探聽過宮內的消息,大家都稱他王公公。


    王德福朝我恭敬地說道,“趙姑娘,您稍候,老奴去向皇上稟報一聲。”


    “有勞王公公了。”


    “哪裏,這是老奴的本份。“王德福轉身走入禦書房不久後,又折了回來,朝我抱歉地說道,“真對不住,皇上與皇後去了禦花園賞花,皇上臨走前交待趙姑娘若是到了,前去禦花園晉見。”


    “嗯。”我無所謂地頷首。


    “趙姑娘這邊請……”王德福在前頭帶路,我再次跟著他走在皇宮繁華的大道上。


    不一會兒,眼前出現了一派寬敞似無邊際的園林景致,隻見園中假山怪石、小橋流水、桃紅柳綠、百花齊放,景色繁華美麗如畫。


    這必是禦花園了吧。


    果然,王德福看了眼園林景致,卻未見帝王與帝後身影,他朝我說道,“趙姑娘,禦花園到了,隻是不知皇上現在哪兒,要不,我們上前邊的小亭裏等候吧?”


    說著,王德福指了指花壇邊上的一座朱紅色小亭。


    “嗯。”我又再次點頭表示同意。


    走過花木扶疏的小道,窩步入了小亭中,我的步伐止在了亭外。隻見亭柱上鑲掛著一塊油黃色木製的長匾額,匾上提著一闕龍飛鳳舞的字跡:寵辱不驚,笑看庭前花開花落,鶯飛糙長。


    與這亭柱相鄰的另一根亭柱上同樣掛了長匾額,隻可惜匾上無字。


    很顯然,有人提了上闕詞,卻未提下闕。


    見我的目光停在那闕詞上,王德福微笑著解釋,“趙姑娘,這闕詞是皇上三日前親筆提的,這三日來,還未有人對出下闕。皇上也想不出合適的下闕,便空著另一塊長匾了。”


    “哦。”我想了想,淡淡一笑,“其實下闕很簡單。”


    “莫非趙姑娘提得出來?”王德福訝異地看了我一眼。“皇上有旨,誰能題寫下闕,盡管寫上去,對得好,皇上重重有賞。”


    我唇角微笑,“若是對得不好,那就小命沒了吧?”


    “這個……”王德福猶豫著沒接話。


    顯然我也猜對了。


    本來像這種半截詩,自從有了上次二皇子皇甫弘揚題詩尋妃一事,我是不敢亂接寫下闕了,衝著寫得好,皇帝老子重重有賞,我寫一句,又何妨?


    抬眼瞥見小亭內的石桌上有備好的筆墨,我進亭內拿起筆,走到那空白的長匾前,揮筆寫下一豎行秀氣的字體:去留無意,漫觀天外雲捲雲舒,我自逍遙。


    “好詞!真是好詞!”一道威嚴而又慡朗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我一回身,但見一老年男子攜著一名美麗的中年貴婦漫步而來。


    老年男子龍袍加身,臉上布了好些皺紋,他的目光神窘而有神,身形雖然有些單薄,但難掩其淩厲氣勢。


    不憑別的,就憑他身上穿著龍袍,就知,他是當今聖上——皇甫謹樞。


    至於皇甫謹樞邊上的中年美女嘛,瞧她一身鳳袍,就猜得出她是當今皇後納蘭敏,同時,也是二皇子皇甫弘揚的生母。


    “老奴參見皇上、皇後。”隨著我身旁的王德福向老年男子與中年美婦請安,證實了我的猜測無誤。


    我也恭謹進朝皇上與皇後半屈膝行禮,“名女趙可馨,見過皇上、皇後。皇上金安,皇後萬福!”


    “你就是趙可馨?”皇帝皇甫謹樞的話從我頭頂不遠傳來。


    “名女正是。”


    “抬起頭來見朕。”


    真討厭,被人家一個命令一個動作。還彎著膝行著禮不讓我起身,真他媽鬱悶。心中不快,我麵上卻柔柔應聲,“是。”


    語罷,我抬起小臉。


    皇甫謹樞看清我的長相,目光一下子定格在我臉上,無法移開。他的眼神裏充滿驚嘆,那驚愣的眼神,無言地在稱讚我的美麗。


    就連皇後納蘭敏看到我的長相,也稍愣了下。


    見皇帝的目光久久未從我臉上移開,皇後不悅地輕咳了一聲,以提醒皇帝別失態。


    皇後的輕咳拉回了皇帝皇甫謹樞的理智,皇甫謹樞語帶著幾分尷尬地說道,“趙姑娘果真天姿國色,難怪煜兒為了你甘冒丟性命之險。”


    我謙虛地接話,“皇上謬讚,是五皇子抬愛。名女害五皇子受傷,實在慚愧。”


    “你先起身吧。”皇帝皇甫謹樞深炯的目光依然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我。


    “謝皇上。”


    “適才朕出的那闕詞,你很輕易便對出了下闕,並且對得工整憋雅。足見你才華不淺。”皇甫謹樞蒼老得雙眼環顧了眼禦花園美麗的景色,淡問,“不知你能否以禦花園為景,現作一首詩?”


    要我即景賦詩?有難度啊。我雙瞳轉了轉,還是吟道:


    禦前花處禦前求,池中美景池中取,


    風迴路轉緣可遇,七夕牛郎愛無尋。


    “好詩!看來朕判斷有誤,趙姑娘的才華非不淺,而是才華洋溢、女中翹楚。”皇甫謹樞撫著下巴上的鬍鬚滿意地朝我頷首。


    見皇帝越看我越滿意,皇後也談笑著插話,“本宮難得見皇上如此誇讚一人,而且還是一平民女子。本宮這有一上闕,不知趙姑娘可否對出下闕?‘李桃才謝荷花放,荷盡又聞ju吐芳’”


    這皇後娘娘未等我答應她接下聯,就直接把上聯給念了,擺明了不給我拒絕的餘地,我無奈,隻得又想了想,朱唇啟道,“‘四季皆春難辨識,園中隻問鳥禽忙’不知這下闕,皇後娘娘滿意否?”


    “妙啊!”皇後娘娘毫不吝嗇地讚賞,顯出大度風範,“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煜兒眼光非同凡響。”


    “多謝娘娘讚賞。”我朝皇後微點個頭後,又看向皇帝,“不知皇上今日招民女進宮,所謂何事?”


    “是這樣的。”皇甫謹樞笑道,“朕一早便聽聞趙姑娘乃傳奇女子,嫁入蕭府豪宅三年,居然得保清白之身。加之揚兒與煜兒都鍾情與你,甚至連逸兒也對你維護有加,朕不過是想見見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居然傾倒了朕的三個兒子。”


    恐怕對我有意思的不隻是你的三個兒子吧。瞧皇上那時不時在我身上轉悠的眼神,我感覺連皇帝這把老骨頭都看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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