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昨夜卻抽著時間去看過宴卿卿,可她早已入睡,他也沒捨得叫醒她,隻靜靜坐在床沿旁看了她許久。


    這封孟浪字語的信本不該留,但宴卿卿不知為什麽看了幾眼,越看越覺得臉燙。她心想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便把它收回手中。見不到聞琉,她沒待多久,和貼身丫鬟回了宴府。


    聞琉去了那邊疆荒野之地,至少得要好幾個月才回得來。


    從前她在這裏送走宴將軍和宴小將軍,再見時也幾乎是上半年多後。


    而聞琉,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宴卿卿低垂著眸,誰也看不清她神色。


    宮中統領奉命私下保護宴卿卿,不能讓外人發覺,他滿頭汗,小心翼翼。一個還好,肚子裏還揣著個龍種,什麽都要萬般小心。


    劉右丞與蒙古國人有牽連,可說到底也才隻有半年的接觸,李老太傅和其他官員紛紛被抓,那幫人已經對他起了懷疑。


    如果不是劉鬱威實在懼內,聞琉抓的人又不止是他們派去的奸細,劉鬱威怕是要受罪。


    實際上也受了,蒙古國人雖沒證據,但心中忍不了這氣,給了他個教訓。


    劉夫人就是個暴脾氣,劉右丞的腿都快要被打斷,告了好幾天假。上朝時像個瘸子樣,他不敢多說自己夫人半句不好,因為他發了許多誓才把要回外家的夫人留下,而那外室與她兒女也被連夜趕出了京城。


    他不是好丈夫,卻還算個好丞相,百姓之中逐漸流傳出他與外邦人勾結的話語,劉鬱威為求自證主動卸任停職。但此舉並未讓百姓言論降下去,反倒愈演愈烈,壓都壓不下去。


    宴卿卿則極少出門,但宴府不時還會有下人出去購些東西,暗中看守的侍衛雖不出麵,但對每個出入宴府的人都逐一打探,嚴密慎重。


    就連宴將軍留下的人,他們看得也緊,聞琉心思縝密,宴卿卿不想留在京城他猜得到。


    可惜百密一疏,宴卿卿不傻,她著實太過冷靜。


    第90章


    聞琉已經走了半個多月, 宴府安安靜靜, 同樣也沒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市井喧囂, 議論紛紛, 好在官府威嚴一直都在, 居心不軌的鬧事者被抓過一次後,再不敢輕舉妄動。


    百姓言論繼續發酵,京城之中仿佛有隻無形的大手, 暗暗推動著輿論的發展。


    宴卿卿腹中孩子已有三月,肚子卻比往常婦人要大上一些, 幸而現在穿的衣裳寬鬆, 看不出來, 但再過些日子就瞞不下了。


    或許真如聞琉所說的樣, 肚子裏的是雙胎。


    她害喜愈發嚴重,事情也準備得差不多。


    府內下人仍有人不知道她有孕,管家倒是知道了, 大為一驚,臉色都變了。宴卿卿麵色淡淡,隻是同他說自己近日食欲不振, 怕是沒心思,讓他照看好宴家。


    等過了一天, 宴卿卿讓人朝靜安寺的老師父送了拜貼,收拾一頓後便上了馬車, 聞琉留下的暗衛跟在後麵, 護她安全。


    天色昏暗陰沉, 時而有涼風颳過,相然撩開窗幔朝外看了眼,皺了皺眉。


    宴卿卿的手肘搭在馬車木桌上,手指白皙纖細,撐住額頭,閉眼小憩。嬌挺的雪脯輕輕起伏,淺綠羅鈿裳透著淡白,玉鐲翡翠,本是清雅的著裝,硬生生被她穿出了艷媚之感。


    相然的手放了下來,壓低聲音對宴卿卿道:“小姐今日還是讓人別動了,這天眼看就要下雨,到時萬一出了意外,傷著了怎麽辦?”


    宴卿卿睜了眼,抬手半捂住嘴,她腹中有淡淡的噁心之感,一直降不下去。宴卿卿輕輕搖頭,並未多語——下次再出來,這肚子恐怕就真的藏不住了。


    靜安寺路上有段一不太陡峭的懸崖,名叫忽兒崖,路麵較為寬敞,雖是不陡,卻深不見底,極少有人靠旁側走。


    聞琉那時說她比誰都清楚,宴卿卿否認不了,她騙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宴卿卿忽然咬了咬唇,手輕按住酥軟的胸脯,壓下那股嘔意。


    以後若是逃了再被聞琉找到,倒還不如讓他直接以為她死了,永生不復相見,各不為難。


    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看不清前方的路。侍衛還沒來得及問宴卿卿是否要避雨,馬車外就忽然亂了起來。


    慌亂的蹄聲落在地上,刀劍交雜聲忽地響起。宴卿卿心中有事,一時不查,身子差點摔了,相然連忙過來扶住她。


    車夫慌忙拉住起亂的馬兒,馬匹受了驚,四處胡亂衝撞,一群高大的黑衣人拿著鋒利的刀劍,突然出現在眼前,肆意砍殺抵擋的侍衛,另一群暗衛同時出現。


    一時之間,地上竟然浸出了血紅的痕跡。


    相然被馬車顛得頭暈,心中覺得怪極了,卻仍然不忘護住宴卿卿,低聲問道:“小姐?是他們過來了嗎?”


    不可能。


    宴卿卿手微微攥緊,心下倏地駭然,後脊骨升起陣陣陰冷的寒意,讓她頭皮發麻。還沒到忽兒崖,不可能這個時候出現。


    她是冷靜之人,慌亂了會後便扶著桌沿掀開窗幔,正有一眼如銅鈴的黑衣蒙麵人舉刀相對,要刺入馬車之時,又被暗衛截殺,濺出的血跡灑上馬車窗沿,宴卿卿指尖沾了熱乎的血液。


    馬夫被一箭射下,馬匹沒了控製,四處亂跑,宴卿卿被晃得跌坐回馬車中,渾身僵硬,指尖顫抖。一暗衛上了馬車,拉住韁繩,駕著馬車離去,他的腹部被黑衣人刀劍砍傷,鮮血湧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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