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聲氣道:“現在已經是年末,趙郡王會挑日子,今年晦氣事沒了,明年開春就有個好兆頭。陛下不是說要邀我去春獵嗎?要是身子不好,便是去了也隻能同我一樣在旁邊看著,我還想讓陛下獵隻野味給我呢。”


    宴卿卿在轉移話題,聞琉淡淡笑了笑,順著她說:“義姐不嫌棄就行。”


    ……


    餘後的幾天裏,宴卿卿都呆在宮中陪聞琉,較起以往,兩人關係拉近不少。


    說起來是姐弟情深,終歸不過是宴卿卿的愧疚。她好像做了什麽對不起聞琉的錯事,在宮中這段日子對聞琉的要求從不拒絕。


    幸而聞琉是敬重她的,從不會讓宴卿卿做過分事。


    可宴卿卿卻越發覺得自己對不住他,她以前就把聞琉當做弟弟疼,現在待他又比以往要好上許多。


    她累得趴在床沿睡著時,聞琉總會看著她,他想為什麽做這些多餘的事?幫了太子就幫了,你不是都把自己賠進來了嗎?


    帶有厚繭的手指撫摸白皙臉頰,停在紅潤的嘴唇之上,輕輕摩挲。又滑到她修長的脖頸,撫著精緻的鎖骨。


    你做什麽我都原諒你,如果我做了錯事,你也一定會的對不對?


    聞琉眸中淡淡,他收回了手,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淡漠克製的自己。


    第67章


    離過年還剩幾天, 街道之上早已經張燈結彩。雖說受趙紊的影響,不少工匠正在修城,將士也忙於巡邏, 但普通百姓的日子卻沒什麽大變化, 隻有這種時候低迷才最容易被衝散。


    聞琉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傷得不偏不倚, 避過了心髒,卻還是得靜養著。可李太傅現在正在牢中,聞琉少了個左膀右臂,就算旁人能力再強, 他也須多用心力來處理政事。


    若說宴卿卿與世家女子最大的不同,或許還是宴家隻剩她一人。宴家旁支親戚並不來往,就算有也是別有目的,宴卿卿大多是不見的。她懂得禮數,但也不想平白無故惹些麻煩。


    她前來皇宮,家裏倒不會有人整日等著, 呆得久些也沒人會說。


    宴家有私兵,是宴將軍留給宴卿卿自保的。賀端風派人來求她,她答應了, 偷龍轉鳳救了太子性命。


    但她也沒料到聞琉會被趙紊傷成這樣,宴卿卿隻讓人看著太子。


    為此,宴卿卿呆在宮中陪了聞琉許久。


    而輪定安的發作, 從來都是不挑場合的。


    聞琉受傷的那幾天不能動彈, 政務推給了劉右丞一行人, 等他稍稍好些後,便自己下床拿起了硃砂筆。


    宴卿卿哪敢讓他勞累,攔著不讓。


    聞琉卻輕笑同她說沒事,旁邊太監過來扶住他,宴卿卿也忙地搭了把手。


    他無奈說:“義姐擔心過頭了,朕身子夠強健,現在出去逛一圈都沒事。除夕快到了,要是再不趕著批完奏摺,該有大臣起疑了。”


    聞琉隻推了兩天早朝,第三天便帶傷上了金鑾殿。他不在乎,倒把宴卿卿給嚇了。


    宴卿卿今日穿得素淨,淡杏色羅裙配著黃襖子,發上插雙鸞鳥青玉牡丹步搖,垂有圓潤的小珠子。酥胸軟綿飽滿,裹在綢緞衣裙中,呼之欲出。


    “這傷可得要小心著點。”宴卿卿扶著聞琉,有力手臂觸及她飽滿的胸脯,有分絲麻。宴卿卿倒沒怎麽放心上,隻是聞琉這態度倒讓她皺了皺眉,“你往常不注重身子,受了傷可不許再那樣。”


    聞琉無可奈何,朝她點了點頭。


    一旁伺候的太監默然不語,連頭也沒敢抬。


    聞琉的脾氣他們這些近侍最了解不過,看著溫和好說話,可內裏卻是個狠毒的主,誰都不敢得罪。


    能在他麵前說這話的,也隻有眼前這宴家大小姐。


    聞琉要處理政事,宴卿卿自然不好上前再照顧他,即便她與聞琉關係再好,也不可越矩。


    她是最懂避諱的,能不碰政務便不碰,更加不會多看幾眼大臣呈上來的奏章。


    聞琉挑了幾本閑書給宴卿卿,讓她在旁邊坐著,宴卿卿本就是來陪他舒緩心情的,也就沒拒絕。隻不過這書卻是越看越困,到最後竟是要睜不開眼。


    宴卿卿揉了揉額頭,抬頭望了眼麵容淡淡又微皺著眉的聞琉,輕輕捂嘴打了個哈欠。


    她昨晚從皇宮回家時走得太遲,又加上沐浴之類,睡得太晚,今日又早早起來,翻出整理好的宴家帳本,進宮呈給了聞琉。


    聞琉接過之後翻看幾眼,輕輕放在床頭,也沒說什麽,仍和以往一樣同她說笑。宴卿卿心中鬆了口氣,至少沒惹他生氣。


    期間有幾位大臣進宮前來稟報事務,宴卿卿要退下時,聞琉卻讓宴卿卿避讓到寬大的繡屏後。


    宴卿卿心中微嘆,聽了他的話,她現在最怕聞琉想多,所以幾乎事事都在聽他的。


    這繡屏上繡著壯闊山河畫,擺放得正,隔著層輕薄紗幔,外邊的大臣若不注意,都看不見宴卿卿,宴卿卿倒能看見幾個人影,連聞琉也能看見。


    裏邊放有長而寬紫檀木躺椅,雕著玉蘭花樣,精緻無比,一看便知是聞琉平日裏用的。黃花梨三彎腿帶托花幾上擺有嫩綠吊蘭,莖葉纏繞而下,十分有生機。


    宴卿卿坐在圓凳之上,眉梢眼角間全是累人疲倦,她雖有濃濃困意,卻沒去躺椅那裏坐下,隻手肘搭在嵌石麵雕花圓桌上,手撐著頭眯了會眼。外頭大臣的話沒什麽起伏,她倒越來越困,徑直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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