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紊康健,沒生過危急性命的大病,也不懂這些用花花草草的醫術。他倒知道太子身體很差,不過賀端風用的法子都較為緩速,這他就不懂了。


    他隻知賀端風實在太慢,養了這麽多年,太子竟然仍然是行走不便。


    趙紊不是好意,但也並非惡意,賀端風方才的話莫名其妙,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以為是太子命她過來的試探之語,這些他都沒興趣管。


    但太子三日之後要是還站不起來,到時逼宮時恐怕都不能出現在眾人眼前。再說了,他又不是不能走。


    聞琉勾結安西王,毒害三皇子等等證據他都已經做足,如果在這齣了差錯,他恐怕要心生鬱結。


    隻是太子雖麵上不說,但心中卻警惕於他。賀端風貼身照顧他這麽多年,他還是信的。可如果是趙紊請來的太醫,那太子就不知道那是什麽鬼怪了。


    夜晚的院子裏暗深幽靜,風拍打著雕花門窗,發出嗚嗚之聲,燭光跳動,滾燙的燭淚泣聲而下。


    太子的臉色沒變,卻也看得出他不會換。


    趙紊心想不過是換個厲害太醫,這都不願意,太子疑心病還真是越來越重了。


    以後他即位,恐怕第一個對付的就是自己。


    不過以太子身體及手上兵衛來看,說是癡心妄想也不為過,趙紊釋然。


    他和太子總談不到一起,趙紊不明白太子怎麽越來越說不通。


    “太子殿下如果要歇息了,那我就先走了。”


    趙紊想就算他心思再怎麽不純又怎麽樣?若沒有他,太子恐怕要再等十幾年才能回京城!


    他覺得沒趣,幹脆就直接走了。


    趙紊來時是徑直闖進來,走時也隻是一句殿下歇息,我先走了的隨便之語。


    太子心中知道他想做什麽,卻又不得不借他勢力,他的手搭在桌上,攥成了個拳頭。


    ……


    第二天清晨,賀端風同往常樣早早起來去了太子房中 ,仿佛昨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雪鋪滿了地,涼意透人心。


    太子對賀端風說要加重藥效時,賀端風正端著藥碗,握住藥勺。她試藥的手頓了一下,臉上微愣,連忙擺頭說不行。


    “難道公子忘了上次的事?”她把勺放回藥碗中,“要您身子骨好或許可以試一試,但現在哪成?”


    太子前些日子就因為用藥太多昏過一次,整整睡了半個月,把她和那些親信嚇得七魂六魄都快出來。


    “但也不是沒有效果。”太子說,“要是沒有上次那驚險一試,腿怕是現在都動不了。”


    賀端風忙搖頭說不同意,她要是再加重那藥,出了事怎麽辦?


    太子同她道:“三天之內必須有所效用,否則趙紊就要換掉你。”


    “砰”的一聲,賀端風手中的碗摔落到地上,湯藥濺了一地,濕了她羅裙邊角。


    她臉色慘白,跪在地上道:“公子的身體我最了解,旁人醫術再高明,摸清您的底子也要費許多時間。


    我是跟著您出來的,即便您趕我走我也不走。”


    賀端風忽然後悔昨天衝動之下去找了趙紊,她怕趙紊已經把她的話都跟太子說了。


    “我對您絕無二心!”她的膝蓋有些疼,卻仍然朝太子磕頭,“請公子不要換掉我。”


    太子見她這激烈的反應,不由愣了一下,他隻不過說了一句話,怎麽絕無二心都說出來了?


    “起來吧,沒準備換別人,孤給拒了。”太子嘆聲說,“但這藥必須要有點效果,現在扶著東西能走,隻是時常無力撐不久,換種藥說不定會有奇效。”


    賀端風身子差點脫力,她抬頭望著太子,沒見他臉上有怒意,她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


    趙紊應該沒同他說。


    “我盡力而為。”賀端風不敢大聲說話,“可僅僅三天,趙郡王未免欺人太甚。”


    太子搖頭道:“總得在人反應過來之前擊破他。卿卿這幾天一直在府中,皇宮沒見人過去找她,但最怕的就是出什麽疏漏。”


    賀端風麵色有些怪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算是再怎麽樣的神藥,這麽短的時間之內,也難痊癒兩條腿,這不是逼著人用猛藥嗎?


    太子問:“怎麽了?很難嗎?”


    她抬起了頭,嘴唇翕動,仿佛有什麽藏在心裏的話。


    良久之後,她開了口,說道:“我得先回去試試藥方。”


    賀端風有心事。


    但太子隻以為她是在想該配什麽藥。


    ……


    三天的時間轉眼而過,京城這幾天都在下雪,幸而都不太大,不過下得久了,地上也積了雪。


    宴卿卿呆在府中幾天,中途有事去了趟宴府的鋪子,將宴府錢財折算以後,把帳本鎖在了房內,沒送到宮中——這時候送進去,就是明晃晃地在跟別人說她早已和聞琉接觸。


    臨近年末,不知內情的眾人皆是喜氣洋洋,在外置辦了不少新東西拿回來。


    宴卿卿在閣樓中習字靜心,心卻跳得愈快,越發覺得緊張,最後還是把筆放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了口。


    宴卿卿身著淺鵝黃百褶裙,內襯淺白綢緞衣裳,繡有玉蘭花樣,嵌象牙白珍珠。飽滿傲挺的雪脯撐起美好弧度,隱約能看見深深的溝壑,脖頸纖細,她的眉眼微微皺起,似是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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