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辦得尤為盛大,畢竟陸謹言是未來的天子,再加上皇上對他的寵愛,任誰都不敢怠慢了。


    至於和陸謹言在同一天舉辦婚禮的陸明昊,則很是寒酸。


    幾乎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皇上故意這麽做,就是為了給陸明昊難堪。


    再加上最近皇上也在削弱蕭敘手上的權利,朝堂,本來就是一個拜高踩低的地方,更何況蕭敘身後沒有了護國將軍府,和朝中的權貴比起來,更是沒有可比性。


    他這些年累積下來的人脈,哪個不是衝著護國將軍府去的?


    隻不過蕭敘向來自信,一直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罷了。


    兩個婚禮,一個風風光光舉國同慶,一個寒酸到無人問津。


    池漾作為新娘,從早上還沒睡醒就被人叫起來,梳妝打扮換衣服,整個人一身疲憊。


    其實她身為一個修煉者,早起這樣的事情她是很適應的,隻是這具身體並不適應,所以她格外難受,再加上皇家娶兒媳婦那複雜又繁瑣的程序,讓池漾的耐心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太子妃娘娘,您在這裏等著太子就行了,奴婢們就行先退下了。”拜完堂之後,負責伺候池漾的嬤嬤語氣恭敬地說。


    “是。”宮人們齊齊的應了一聲,然後一個接一個地離開。


    這些人都離開之後,池漾一把掀開了自己的紅蓋頭。


    “小姐!不是……太子妃,你這是做什麽?”一旁的綠瓊驚呼出聲,她怕在門外的宮人們聽到她的說話聲,刻意壓低了聲音,“你這樣做事不合禮數的啊,這紅蓋頭得等新郎來了才能掀啊!太子妃你怎麽就自己掀了?”


    綠瓊說著連忙從一旁拿起被池漾自己扯下來的蓋頭,想要重新給池漾蓋上。


    池漾躲了過去,直接從床上起身,走上了婚房裏放著的桌子,她隨手拿起一塊點心就塞進了嘴裏,邊吃邊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家小姐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你家小姐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等會兒餓暈了怎麽辦?”


    綠瓊:“……”


    和池漾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綠瓊早就習慣了池漾的改變,當下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姐……不是,太子妃,您的身體還沒有到這種地步好嗎?”


    “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不用拘束。”


    “還有,我的身體就是這麽差,你有意見?”


    池漾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去。


    媽的,在這個時空結個婚可真是麻煩,這一整天折騰下來真的是累死了。


    池漾嚼著嘴裏的點心,一臉的生無可戀。


    還好隻需要結一次婚她就能讓這個世界的運行軌跡回到原本的進程上,不然她得煩死。


    綠瓊看著池漾吃得很開心的樣子,也沒有再說什麽,但是池漾和綠瓊都沒有想到,下一秒,婚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一身紅色長袍的陸謹言出現在房門外。


    陸謹言看著婚房裏,他的新娘正坐在桌子前吃著點心的樣子,稍稍愣了一下。


    綠瓊更是嚇到了,連忙行禮,跟陸謹言解釋:“太子殿下恕罪,自從上次落水之後,我家小姐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所以長時間不吃東西的話她可能受不了,這才吃點東西的。”


    “……”池漾聽著綠瓊的這番說辭,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這丫頭,剛才不是還不信的嗎?


    陸謹言擺了擺手:“本宮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你下去吧,你家小姐這裏,有本宮。”


    綠瓊聞言,沒有動作,看了池漾一眼,後者點了點頭之後,她才行了個禮離開,順帶關上了門。


    綠瓊離開之後,陸謹言在池漾旁邊坐下,看著池漾吃東西的模樣,眼底漾起一抹笑容來,他嗓音淡淡:“你的這個小丫頭,倒是挺忠心的。”


    “嗯。”池漾應了一聲,吃東西的動作未停。


    陸謹言眉頭稍微皺了皺:“在護國將軍府,他們沒有給你吃東西?”


    “沒有,說來不及了,而且也怕妝會花掉。”池漾說著,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塊點心遞給陸謹言,“你要不要?”


    陸謹言垂眸,視線落在池漾的手上,思索了一番,還是從池漾的手裏接過了那塊點心,不過他並沒有吃。


    他並不喜歡吃甜食。


    池漾也根本就不在乎陸謹言吃不吃,反正她吃得是挺開心的。


    “你就這麽過來了,新郎官不是要敬酒的嗎?”池漾吃著,一臉揶揄地看著陸謹言。


    陸謹言稍稍抬眸,溫和的話語間充滿著不容人侵犯的威嚴,他道:“隻要本宮不想,沒有人敢讓本宮敬酒。”


    最主要的是,他想早點過來見她。


    雖然蓋頭不是他親手掀的,雖然他們兩個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可是看著她鳳冠霞帔出現在自己的婚房裏,他依舊覺得這是一個他根本就不想醒過來的夢。


    池漾稍稍頷首:“那倒也是,畢竟你是太子。”


    陸謹言輕輕地笑了一聲,他的聲音本就很好聽,和池漾在一起的時候,聲音更是不自覺地就放柔和,那聲音落在耳畔,格外的好聽撩人。


    之後,陸謹言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等到池漾差不多吃夠了的時候,才給池漾倒了一杯茶:“這點心吃多了有些膩,你喝點茶清清口。”


    “嗯。”池漾也不跟陸謹言客氣,接過來就開始喝。


    看著池漾的樣子,陸謹言斟酌了一番,輕聲開口:“那個怎麽辦?”


    什麽?


    池漾不解地看著陸謹言。


    陸謹言下巴衝著床榻的位置揚了揚,伸手指了指床榻中央鋪著的那一塊純白色的帕子。


    “……”


    池漾摸了摸下巴:“該怎麽辦怎麽辦。”


    “……”


    陸謹言的耳根一瞬間紅透,整個人都因為池漾說的這句話有些不自在,有些緊張,他深吸了一口氣:“該怎麽辦怎麽辦?”


    “不然呢?”池漾的目光落在陸謹言的手臂上,“我在你手腕上割一刀?”


    “……”


    陸謹言默了幾秒鍾:“也可以。”


    “太子殿下不會覺得這樣太委屈了?”池漾挑眉看著陸謹言。


    陸謹言不知道為什麽,在池漾這樣目光注視下,他更緊張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就是這麽私密的話題,池漾能夠這麽坦然地在和他討論,而且……她明明也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吧?


    不過到最後,還是池漾決定的,該怎麽辦怎麽辦。


    陸謹言的心情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他一開始和池漾做交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不可自拔地喜歡上她,所以那個時候,他完全就是將池漾當作合作夥伴的,也從來都沒有想過男女之事。


    但是現在,他很是緊張。


    他摟著池漾緩緩地躺了下去,他的手很規矩,並不敢亂放,他的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的心跳,他朝著池漾的雙眸看了過去,剛想動口說些什麽,但是在對上池漾那雙眼睛的那一秒鍾,他仿佛一眼就望進了無盡的旋窩裏。


    他的世界裏仿佛就隻能夠看到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


    她的眼睛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將他整個人的思緒都吸了過去。


    陸謹言一瞬間就忘記了自己想要做什麽,自己在幹什麽。


    池漾眨了下眼,這是她學會的第一個法術,攝魂術。


    和催眠術差不多,隻不過攝魂術更加高深一些,控製人更改人的記憶也更方便一些。


    池漾伸手在陸謹言的麵前晃了晃,見陸謹言還是那失神的模樣,唇角微微勾了勾。


    滾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池漾的肩頭,他笑得可燦爛了:“漾漾,不知道為什麽,我怎麽覺得這個陸謹言有些戀愛腦,他該不會真的相信你剛才說過的話了吧?漾漾你就算是要選男人,也不可能在這裏選呀,這裏的人,是不可能跟你永遠相守的。”


    漾漾如果真的想在這些世界裏選男人的話。


    上個世界的景頌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了。


    但是漾漾沒有。


    “不清楚。”池漾淡淡地道,她剛才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蕭明珂的下半輩子的確是要跟陸謹言一起生活的,如果一直都沒有夫妻之實的話,或許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還是用法術,給陸謹言造一場夢吧。


    池漾指尖凝聚起靈力,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潔白的皓腕,剛要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血滴在帕子上,想了想,還是劃破了陸謹言的手腕。


    在手帕上滴了一些血液後,池漾也是用靈力將陸謹言被他劃破的手腕給治愈了。


    而她看著陸謹言那已經陷入熟睡不省人事的樣子,稍微等了一段時間,也躺了下去。


    但是池漾不知道的是,在滾滾現身和她說話的時候,陸謹言就已經恢複了意識。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忽然有那樣奇怪的感覺,但是聽到那個陌生的聲音說的那些話,他心裏的猜測再一次被證實。


    他所喜歡的人的確不是原本的蕭明珂,而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之後池漾劃破他的手腕,又將他的手腕治好,他其實是有感覺的。


    隻不過他這個人一向能忍,愣是沒有抖一下,就像是完全陷入了沉睡一樣。


    等到自己身側的呼吸平穩綿長,陸謹言才緩緩地睜開雙眼,他坐起身來,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睡顏恬靜的少女。


    陸謹言看著看著,眉眼忽的就柔軟了下來。


    沒有關係,他喜歡她隻是他自己的事情。


    她不願意被這些情情愛愛給束縛,那他就不會表露出來。


    心頭又是酸澀又是甜蜜,陸謹言說不出這樣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他甘之如飴。


    他願意為了她做一切事情,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好,將她想要的後位給他也好,總之他都是願意的。


    陸謹言以前從來都不理解他父皇對他母後的感情,現在,他忽然之間就明白了。


    那種為了一個人願意舍棄一切的感覺。


    父皇對母後,應當是如此。


    而他對她,亦然。


    就算現在,他連她的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她本身到底長什麽樣子,僅憑著性格和想出,就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她。


    陸謹言想著,再次躺了下去,漸漸地就沉入了夢鄉。


    …


    陸謹言和池漾大婚之後,池漾就收到了自己散落在這個世界的靈力。


    這個世界,竟是不用等到她親自去拿,自動就回來了。


    溫煦和葉冰之間,這段時間也在持續升溫。


    陸謹言更是接手了更多朝堂上的事情,他表麵上溫溫和和,但是處理事情的手段卻是雷厲風行,不給別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之後,在背後給陸謹言下藥的人和派人來刺殺皇上的那個西域人也的確抓到了,她的下場並不好,就憑她讓陸謹言在輪椅上待的那幾年,皇上和溫煦就不可能放過她。


    皇上早早地就將皇位傳給了陸謹言。


    陸謹言繼位後,想要讓陸謹言擴充後宮的人有很多,不過都被他嗬斥了回去。陸謹言的手段朝中的人都是見識過的,見陸謹言沉下臉,一個個的就不敢說什麽了。


    池漾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倒是很滋潤,但是這具身體卻並沒有支撐很久。


    在她二十五歲這年,這具身體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陸謹言一個從未在人前哭泣的人,握著她的手紅了眼眶,他嘴唇動了動:“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麽?”


    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藏的很好,可是當她的脈搏一下弱過一下,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想讓她留下來。


    真的很想很想。


    池漾對於自己什麽時候離開並不在意,早些晚些都沒有什麽,隻不過當她的神魂即將從身體裏脫離的時候,聽到陸謹言這句話,還是愣了一瞬間。


    陸謹言知道些什麽?


    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她很好奇,但是這具身體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他並沒有問。


    陸謹言等了幾秒鍾,忍不住將她的手貼在臉上,嗓音輕顫,眼角流落下淚水,這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君主,流露出了最為卑微的一麵。


    他說:“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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