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特領著周成回到家裏時,十幾個人已經在後院圍住了1堆篝火。烤架上的羊排油汁在火苗上劈啪作響,令人垂涎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


    “都是周圍的鄰居,我帶你去認識認識,現在他們也是你的鄰居了。”呂特1邊說著1邊帶著周成向篝火走去。


    大家1起吃著外焦裏嫩的烤羊,品嚐著美酒。觥籌交錯間分享著自己生活的點滴,對於周成的加入,沒有人表現出不適或者謹慎,仿佛大家從前就認識。


    新年的鍾聲響起時,5彩繽紛的禮花在空中炸響。微醺的人們相互致以新年的祝福,搖曳的火光和閃爍的禮花映在每1張歡笑的臉上。


    大家盡情地暢飲美酒、或恣意呼喊、或引吭高歌、或相互擁抱,祥和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小鎮,周成在其中體會到了久違的溫馨和熱鬧。


    篝火的火苗漸漸低矮了下去,烤架上也隻剩下了1副光禿禿的骨頭,人們帶著滿足和醉意紛紛散去。呂特拎著半空的酒瓶和周成手中的瓶子碰了1下:


    讀者身


    “老周,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度過跨年之夜了,謝謝你,老呂。”周成感慨道。


    呂特舉瓶喝了1口,唇齒已經有些打結:


    “你是因為什麽不願意繼續待在那座天堂1般的永恒之城了呢?”


    周成1怔,對這個問題沒有什麽準備,1時不知如何作答。正在猶豫間,呂特笑嗬嗬地說道:


    “沒關係,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不,老呂。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自己都還沒有找到真正的答案。永恒之城美好得就像本不應該存在1樣,我總會產生1個錯覺感覺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1直在盯著我,這可能和我的經曆有關。”周成連忙解釋道。


    呂特又喝了1口酒:


    “我倒是沒有你這種感覺。我父親是個蘇醒者,我出生在這個小鎮,從小就對天文很著迷。長大以後,有1次我去永恒之城發現了知識傳輸儀,我立刻就愛上了它。


    它能讓我置身星河中學習所有我著迷的知識,那種感覺簡直美妙絕倫。就這樣我在永恒之城裏呆了很多年,也逐漸習慣了那兒的生活方式。”


    “那你為什麽沒有繼續留在永恒之城呢?”周成不解地問道。


    呂特用拿著酒瓶的手指了指漫天的繁星,相比永恒之城,這裏的星空顯得格外暗淡。


    “星空?在永恒之城裏不是也能看到星空嗎,而且更加明亮。”周成不知道呂特想要表達的意思。


    呂特深沉地看著星空,哼笑了1聲:


    “嗬嗬,是啊,永恒之城的星空明亮得就像海市蜃樓。但你知道嗎,1次很偶然的機會,我在觀測永恒之城的星空時,發現英仙座的位置和理論星圖周期的位置有細微的差別。


    1開始我以為是我計算的錯誤,但後來我出城的時候又測量了1次,發現遠郊星空的英仙座位置和理論星圖完全吻合。


    這令我極為震驚,在反複對比了遠離城區的郊外和城內的星空之後,我又嚴格計算了星座的理論位置。最終,我得出了1個令我自己都無法接受的事實——永恒之城的星空竟然是假的!”


    “什麽!永恒之城頭頂的星空是假的?”周成激動地站起了身來。


    呂特也緩緩起身,長歎了1口氣,平靜地說道:


    “可能是我的措辭太激烈了,雖然隻有很細微的差別,但永恒之城的星空圖景絕不是真實的樣子。如果不是我這種對星空特別著迷的人,根本不可能發現著其中的瑕疵。


    說app—<—>


    我不知道是誰動了手腳,也不知道這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之。但從那以後,我就離開了永恒之城回到了這裏,因為我無法忍受被剝奪仰望星空的權力。這裏的星空雖然暗淡,但至少是1幅值得我們探索的宇宙圖景。”


    周成看著頭頂的群星,陷入了深深的悲涼之中。1個可怕的問題回蕩在他腦海中,如果文明的興起始於那個仰望星空的傳說,那麽無法仰望星空的文明將會意味著什麽?


    “早點休息吧,以後咱還有的是時間研究這些,我也喝醉了,先去睡了。”呂特說完之後,1口喝完了剩下的酒,歪歪斜斜地向著屋裏走去。


    周成很快就適應了鎮子裏的生活,他每天在熟悉的餐館吃飯、在超市買生活用品、去圖書館查閱資料、偶爾也到咖啡吧坐坐。除了呂特之外,他甚至還交了幾個朋友。但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依然是研究照片裏曹銳身上的紋身圖案。


    在借閱過圖書館大量的資料後,周成發現了曹銳身上紋身的特點。那些他認識的和不認識的文字對應的含義,無1例外地都是“貨幣”。而且,每1種意義為貨幣的字符都能找到與之對應的圖形。


    其準確程度令人歎為觀止。哪怕是某些歐洲古老的貨幣,都有其對應的古拉丁文和與史料相符的幣種圖形。要讓曆史學家看了曹銳的紋身,說那是1張世界曆史貨幣圖鑒也不為過。


    周成也在其中找到了危機時代前國家的法定貨幣名稱,而且用正楷紋上去的。但令他費解的是,並沒有找到他熟悉的幣種圖形。


    而曹銳的紋身裏,唯11個沒有幣種對應的圖形是1枚硬幣的樣式。根據曹銳身上紋圖案中,1個幣種名稱精確對應1個幣種圖形的規律來看。國家貨幣對應的就隻能是這枚硬幣。


    但周成非常確信,在他生活過的年代從來沒有發行過那種樣式的硬幣。為此,他又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最後,連少量發行的紀念幣也排除了可能。


    看著那些讀起來都磕巴拗口的貨幣名稱,和與之對應的刻畫精致的幣種圖形。又看著正楷書寫的國家貨幣名稱,和那枚粗糙的硬幣樣式的圖形,周成就像鑽進了思維的死胡同。


    說app—<—>


    嚐試了各種思維方式,做了各種邏輯自洽,甚至天馬行空的推理。最終全都無1例外地繞回了原點,他怎麽也找不出其中的關聯和可能蘊含的信息了。


    連續多日高強度的思考讓周成疲憊不堪,他開始懷疑要找的真相到底與自己隻有1紙之隔還是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真相。他甚至1度設想了曹銳因為戰爭創傷和高負荷工作真的患上精神類疾病的可能性。


    並且這種可能性隨著推斷的深入正在越變越高。但每當周成看著那張曹銳目光炯炯的正麵照片時,他分明讀出了眼神裏的堅韌和不屈,這是曹銳標誌性的眼神,不可能是1個精神失常患者可能有的。


    “老曹,你這渾身上下和監室裏都刻滿了錢,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啊!”周成看著堆積成山的資料自言自語地問道。


    周成長長地伸了1個懶腰,看著時間又快到晚飯了。他決定出去走走,休息下大腦或許能找出點有用的東西。而且,上次借來的書也基本看完了,也正好去圖書館去看看有沒有其他資料值得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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