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聲音,李雲卿就知道是他那個本家的表姐來了。叫他幹什麽,這麽大晚上了,他醉的這厲害,哪都不想不去。


    男人昏昏沉沉地眯了眯眼,吧咂吧咂嘴,轉了個姿勢,又閉上了雙眼。


    “李雲卿你給我死出來,你知道你今晚幹了什麽事嗎!”那拍門聲又連續震動了幾下,李越琴冷笑了一聲,“殿下都找到李府來了,你還不滾出來。”


    要知道這李越琴打小就是他的冤家,因是他大伯的女兒,又比他早生了一個時辰,這事事都壓製著他,即便是如今長大,兩人見麵也少不了耍些嘴皮的時候。


    聽她說這句話,他是不信的,畢竟他又沒犯錯,晚上不過是去陪了些官場上的人喝點花酒,隻是做做表麵功夫,又沒透露什麽給爹丟了顏麵。


    那殿下怎麽找來……等一下……是哪個殿下!李雲卿刷的從床鋪上滾了下來,那個身材嬌小的駙馬爺的身影突然在他腦海裏一晃而過,該不會是那個長公主吧。


    “李越琴你說清楚點,到底誰來了,哪個殿下!”想到長公主,他慌了,那女人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令他喘不過氣。


    於是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理了理自己淩亂的衣服,尤其是袒露著的胸襟,他快速抓了一下領子,推開了門。


    隻見門口正站著個穿著豆綠短衫配白菱長裙的女子,眉目清秀得很。


    “喲,一身的酒味,剛剛是從館子裏回來吧。哦對了,長公主來找你…今天趁著二叔不在家你就胡作非為了是吧。”雖說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可這嘴巴卻有點呶呶不休,見著自家表弟這副模樣,李越琴很是嫌棄地瞥開眼。


    “行了行了。”李雲卿一臉憂慮地,不似往前那般頂嘴,趕緊快步去了前堂。


    果不其然,那抹白得發光的身影此時正坐在前堂靠西的位置上,李府的管家和僕從正候在他身旁伺候著,某人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到來,那雙陰冷的雙眸頓時覆滿了白霜。


    “李雲卿?”


    “是微臣。”李雲卿不知道他現在是何種感想,隻能感觸到自己的膝蓋已經跪在了地上。


    “本宮想問問你,你把本宮的駙馬爺弄哪去了?”遠遠地,聞著他身旁飄來的一股子酒味,朱尋雀眉頭一皺道。


    “微臣…微臣不知,微臣從翰林院回來就休息了。”李雲卿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惹怒朱尋雀後的下場有多慘,他現在算是半虛半實地說著,一來害怕朱尋雀的威嚴,畢竟後來他去找林玉桐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見蹤影了,以為林玉桐早早便回去了。二來,他也不敢提及萬花樓的事情,畢竟這長公主是個出了名的厲害的主。


    “不知?”朱尋雀冷笑一聲,捏著手腕上那串佛珠的手指又緊繃了些。


    “那你身上這酒味哪來的,本宮派人去雲煙湖旁那個酒肆找過了人,都說是……”


    李雲卿不知怎麽的就感覺背後陣陣發涼,咽了咽唾液。


    “你慫使駙馬爺跟你一道去了萬花樓,現在你李雲卿回來了,而本宮的駙馬爺卻不見了蹤影。”


    李雲卿低垂著頭,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可是聽著這語氣,恐怕已經是氣炸了。


    “你說,”朱尋雀的鳳眸微斂,那張合的薄唇自帶寒氣,“本宮該不該追究你的責任。”


    李雲卿恐怕是未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愣生生地滯在那兒,他現在幾乎是百口莫辯,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畢竟,現在開口,對於朱尋雀來說都是錯的。


    “本宮的駙馬爺若是有什麽閃失,你可是要提頭——”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正靠在另隻手的手背上一下沒一下地敲點著。


    站在不遠處的李越琴正偷偷給自己的表弟捏了一把汗,趁著這個時候,她趕緊衝上前跪了下來。


    “殿下,民女有話說。”


    朱尋雀瞥了她一眼,“說。”


    “既然殿下饒不了雲卿,那不如先打個四十大板再說。”


    “哦?”朱尋雀心裏本沒有這個打算,畢竟也看在是尚書大人的麵子上,說句話嚇唬嚇唬這個李雲卿,當然懲罰還是有必要的,卻沒想到——


    四十大板?


    是挺狠毒的,不過,正和他意。


    “殿下若是不滿意我們可以再加,更何況,我們李府也有規律,若不是緊急情況下,這歌舞酒樓這些館子是不能進入的,雲卿破壞了李府的規律,自然是要受懲罰。”


    迫於朱尋雀淫威壓迫下的李雲卿,他臉上的表情簡直是難以形容的精彩!


    什麽時候他李府有這個規律?你個李越琴究竟是幫我還是幫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時,李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朱尋雀抬眸一看,竟然是那青衣侍衛奔了過來,他抑製不住臉上的興奮,喘息著,“殿下!殿下!駙馬爺回來了!”


    朱尋雀似乎是一愣,忙問道,“人在哪?”


    “就在書房。”


    男人原本陰沉的冷笑頓時被一股失而復得的甜蜜所圍繞,一雙透亮的鳳眸泛著晨曦的微光,美妙絕倫。那淺笑的薄唇,甚至根本是難以抑製住自己興奮的勁。原來不安撚搓著手腕上那條佛珠的手指也鬆懈了下來。


    “真的?快,我們回府。”方才緊張的氛圍霎時鬆懈了,所有人緊繃的那根弦也都緩了緩。本來大家想這場危機就此結束,誰知起身的朱尋雀冷冷一笑,“四十板暫且不用,這三十板還是要有的。”說罷,甩手走人。


    聽到這句話,李越琴的眼底不經意劃過一絲的顫慄和興奮,冒光的雙眼正緊緊地鎖定某個還跪在地上的可憐榜眼表弟。


    朱尋雀連轎子也不準備坐,直接牽上侍從的一匹馬,馬不停蹄地趕回公主府,逕自闖入了駙馬爺的書房。


    本想給她個擁抱,雖然心底有氣,但是沒有什麽比見不著她這個活生生的人重要的事。他一挑開簾子,見著臥榻上正蜷曲著一個粉袍糰子,也沒有他人。


    他緩緩地靠近了她,也聽到她緩慢的呼吸聲。估計是太累睡著了,看著她淺眠的睡容,男人堅硬冰冷的心也化成了一片柔情的湖波。


    不過他也注意到她身上還披著一件有些骯髒的鬥篷,這件鬥篷好熟悉。他暫且想不出來是誰的,又看著她這麽隨意的姿勢,朱尋雀也便下意識想要將她身上的這件鬥篷脫下來,再讓她睡。


    可誰知,他伸手一碰她的胳膊,少女扭了扭腰身,甚至發出夾有一點嬌羞的低吟,“狐狸別弄。”


    霎時,一盆冷水澆在他的頭頂,這是在叫別的男人的小名嗎。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這麽膽小,這麽個小慫包怎麽會背叛自己。


    然而當他的手指觸碰到人家的胸脯的時候,少女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的靠近,朦朧地睜開杏眸,“狐狸,你洗個身子怎麽就這麽快——”她這個快字剛出頭,便被眼前一雙冷得且溢出殺戾的鳳眸給怔住。


    這張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臉盯著她震驚的麵色,突然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鬼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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