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朗再次登上城樓時,已近正午時分,中午的太陽,正是烈日炎炎,耀眼的太陽高懸在蔚藍色的天空中,把強烈的日光投射下來,地麵像著了火似的翻滾著一陣陣的熱浪。


    許天朗上樓後,對城下的東讚郎將軍喊話道:“東讚郎將軍辛苦了,讓您久候了,你要的人我們可以答應給你送出城去。隻是楚慕雲因受人暗害,中毒過深,已經不治而亡,你看怎麽辦?”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是個死人,你也要交給我們。”東讚郎不容質疑地說。


    “好吧。”許天朗轉身向手下命令道,“打開城門,將楚慕雲的屍首交給他們。”


    城門打開後,一輛蒙著黑布的馬車從城門中駛了出去,馬車慢慢地來到契番陣營前,一隊契番士兵上前將馬車團團圍住。


    馬車夫下車後,走到車廂後麵,撩起黑布後,將車廂的後門打開,隻見車廂中停放著一具鬆木棺材,棺材是敞開著的,棺材蓋斜著靠在一旁。


    東讚郎騎著馬過來,低頭向馬車上的棺材裏看去,隻見楚慕雲身著一身將帥盔甲,閉目躺在裏麵,看他的臉色確實是中毒而亡。


    東讚郎叫來一名軍醫,當場查驗並確認了楚慕雲確實已經死亡。


    契番跟靖北王楚慕雲在北域打了十多年的交道,東讚郎將軍對楚慕雲自是相當熟悉,也是非常敬重的,看見楚慕雲確實已經魂歸西天,他默默地低頭致敬,表達了自己的哀思之意。


    馬車夫這時說道:“各位官爺看清楚了吧,如果沒有問題,我就將棺材蓋上了。按我們中原人的習俗,人死之後,蓋上棺材後,就不能再打開了,那對逝者是非常不敬的。”


    東讚郎點頭同意後,馬車夫上車將棺材蓋蓋上,隨後四名契番士兵上車將棺材抬下來,放置在契番陣營之前。隨後馬車夫駕著空馬車,駛回了曲陽縣城。


    東讚郎策馬回到城前,向城上的天朗問到:“還有吳啟承呢,請許總兵也一並交出來吧。”


    許天朗向身後一揮手,一隊士兵將五花大綁的吳啟承推上了城樓。許天朗指著吳啟承,向城下的東讚郎說到:“經我方查實,罪臣吳啟承確實如將軍所說,冒以朝廷名義,幹涉西域戰事,並以欺詐方式,破壞兩國停戰協議。罪名查實無誤,論罪當斬。鑒於吳啟承係本國之罪臣,應由本國將其法辦後,再將他交於貴國,將軍以為如何?”


    在一旁的譚雲躍和劉縣尹聽天朗這樣說,具是一驚,譚副總兵連忙湊到天朗身邊低聲說到:“吳啟承係朝廷命官,且官級又在你之上,你可不能擅自將其斬首啊,以後朝廷追究下來,誰都擔當不起,請大人三思。”


    “他官是比我大,但卻大不過國法,眼下困局皆是因他而起,不殺他難以說服契番撤軍,我為國執法,也是為了曲陽縣幾萬百姓免遭生靈塗炭。”天朗很堅定地說道。


    城下的東讚郎回答道:“既然如此,我們也無意幹涉貴國對罪臣依法治罪,但還是那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好!將軍果然爽快!我也會給將軍一個好的交待。”說罷,天朗抽出腰間配劍,手起刀落,那吳啟承連“啊”都沒來得及叫出來,一顆人頭就滾落城下。


    東讚郎將軍命人上前拾起吳啟承的人頭,收斂好後,正準備下令撤軍時,突然聽得“轟”的一聲,但見剛才置於陣前的那口鬆木棺材突然間燃起了大火,火勢十分迅猛,在正午的烈日下熊熊燃燒,片刻之間就隻剩下一堆灰燼。


    契番族向來將火敬為神靈,視作吉祥光明的象征,見此現象,都認為是天降火神將靖北王楚慕雲的遺體收走了,契番官兵們在一片驚訝聲中,心中也更加增添了對靖北王楚慕雲的敬仰之情。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大火,東讚郎將軍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待大火熄滅後,他讓士兵將灰燼中的幾塊骨格殘骸收斂裝好後,就率領著大軍從曲陽縣城外撤走了。


    看著撤去的契番大軍,滿城的官兵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心下來,大家都十分讚賞許總兵對此事的處理和應對,要不然,曲陽官兵和百姓都難免一場戰火之災,但也有很多人為許總兵捏了一把汗,為他的仕途甚至性命而擔心起來。


    回到總兵府後,天朗獨自一個人來到後院裏,那裏停放著剛才運送楚慕雲棺木的那輛馬車。陳更生正站在馬車一旁,見天朗來後,麵露喜色,上前稟報到:“總兵大人,已經按您的安排,將靖北王楚慕雲安頓好了。”說著,他領著天朗走進了後院的一間偏房裏。


    原來,那天送走郎中後,回到府中後,天朗突然想起了布濟道士送給他的定坤神丹,他記得布濟曾對他說過,此丹可救治命懸一線的垂危病者,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想到這裏,他心中大喜,一定要將楚慕雲救活,因為這個人跟他的身世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斷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


    誰知第二天,契番軍隊圍城,指名要他交出楚慕雲。他想此時救活了楚慕雲也沒有用,還得把他交給契番處治,幹脆,不如來個將計就計,就讓楚慕雲“死”了吧。於是他用道家點穴手法,暫時閉住了楚慕雲的氣門,讓他看上去象真的死去了一樣。


    他又私下交代陳更生,讓他依照他在曲陽縣盜取鏢物時用的手法,暗中將運載過靖北王楚慕雲的馬車找來,將馬車進行了秘密改裝,在車底盤下裝了一個暗格,剛好可以容下兩人。另外,又專門將一口棺木進行了改製,在棺材底板上裝了一個機關,可以從下麵隨時打開和關上棺材的底部。最後,又用磷粉兌進在油漆裏麵,將棺材重新刷上了一道漆。


    當馬車拉著裝有楚慕雲“遺體”的棺材,來到契番陣營中,待敵方檢驗過屍首過後,蓋上棺材時,藏在車下暗格中的陳更生啟動機關,將棺材中的楚慕雲“遺體”放下到暗格中來,同時,他又將隨身帶來的一具死羊的屍體放進了棺材中。


    當契番士兵抬下棺材後,馬車就拉著藏在車下暗格中的陳更生和楚慕雲回到了曲陽縣城裏。


    契番士兵從蒙著黑布的馬車上將棺材抬下來,放到了契番陣前的空地上,當時正值正午時分,烈日當空,在太陽的直射下,過了不久,塗有磷粉的棺材很快就發生了自燃。而且由於棺材的木料和內飾都事先用油浸泡過,所以很快大火就將棺木焚燒殆盡了。


    這時,天朗看著躺在床上的楚慕雲,伸手在他身上解開了封閉的氣門穴,然後他從懷拿出一個小包,打開後,從裏麵撿出兩粒烏黑的藥丸來拿在手上,想了一想後,他又從包裏取出了一顆藥丸。


    最後,他將三顆藥丸交給陳更生,讓他馬上將三顆藥丸用水碾化後,給楚慕雲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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