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和元啟兩人站在外麵緊張的聽著,不敢打擾。


    雲鬆不明所以,但元啟卻清楚,一旦讓那三位就走冥皇,這將代表著什麽,老樹神莫非真糊塗了不成?


    “老頭,告訴我原因,隻要你說我就會信,別讓我無緣無故的恨你,冥皇落在他們手上,事情隻會變得更糟,我趕過來,也是為了救他,你怎麽就不給我這個機會,非得要如此傷我的心。”


    沈星辰跪在老樹神跟前,眼眶通紅,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絕望跟痛心。


    “天兒,我不求你原諒,我隻想你好好的活著,你遭受了太多的苦難,我全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你是個好孩子,不該被這些所累,隻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你無法帶走冥皇,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夠了!”沈星辰打斷他的話。


    “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那便斬盡殺絕,即便是冥皇,若做錯事,我也絕不放過,你如此維護他,就不能怪我翻臉無情。”


    沈星辰站起身滿臉的不耐煩,可他剛要走,老樹神便劇烈咳嗽起來,樹身也在猛烈的搖晃著。


    沈星辰腳下一頓,身後響起了渡靈悲痛欲絕的聲音,“主人,您這是何必?一開始說通不就好了,為何還要互相折磨,神尊,就當是老夫求你去看看他,別讓他含恨而終,他是有苦衷的,他做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讓你更好的活下去,他從未想過要對你動手。”


    “那你說,到底是為什麽?你不會不記得,當初冥皇被鎮壓時的詛咒,誰若救他出來,他便以誰為主,絕不背叛!那是對祖神發的誓,絕不可能反悔。”


    一直以來荼蘼山有老樹神鎮守,即便他想逃也未必能成,沈星辰一直對此很放心,可結果卻是打臉。


    明知荼蘼山有一洞,他卻隱瞞不報,差點鑄成大錯,他是真的不知,還是有心要助敵人一臂之力。


    “怎麽會這樣?老樹神不會是被蠱惑了吧?否則又怎會糊塗到這種地步,不應該呀。”


    雲鬆脫口而出,自知冒失,又連忙閉了嘴,沈星辰冷著臉瞥了他一眼,他歉意的垂下了頭去,怪自己多嘴。


    而這話卻成了壓死老樹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悲痛欲絕的嘶吼一聲,身上炸裂開來,無數神光流瀉,他頹然倒地,眼神黯淡無光,而他的本體生命之樹,也失去了最後一抹綠意,變得枯敗頹然,化為灰燼,飛向天際。


    “不要!老頭你怎麽會死?我不逼你了,你給我好好的,剛才那些話我隻是氣不過,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我該怎麽辦?”


    他絕望的撲過去抱住他,可隻抓到了一絲殘灰,即便如此,那殘灰也很快消弭於掌中。


    他失神地望著自己的手掌,痛恨跟不甘同時襲上他的心頭,想到之前的種種,他一拳錘向自己。


    “我都做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這不是我的本意。”


    生命之樹的枯竭,是整個冥界開天辟地的大事,大地深處不斷傳來淒厲的嘶吼聲,那冰封數丈的婆娑河,碰撞聲此起彼伏,鮮血淋漓……


    眾人這才看見,那受困於大地深處的亡靈在得知此事後,開始竭盡全力的去撞擊冰麵,一隻死去,另一隻接著上,無窮無盡,形成一股龐大浩瀚的亡靈之力。


    雲鬆被這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這股力量竟不輸於上神之力,那數以萬計的亡靈集聚於此,鋪天蓋地,形成灰壓壓的一片。


    雲鬆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忽然聽到元啟說,“別動手,他們沒有惡意,隻是想送老樹神最後一程,讓他們去吧!”


    老樹神福澤萬年,如今慘死,這是該有的待遇。


    他痛心地擦去眼淚,對著那灰飛煙滅之地跪拜下來,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


    老樹神不僅救了阿爹也救了大哥,如今,不管因為什麽,他都是受得起的萬千魂靈,繞著曾經生命之樹紮根的地方盤旋縈繞,一陣悲痛激昂的低吟聲響起,是最古老的哀樂。


    哀樂聲聲切切,回蕩在空曠的婆娑河之上,冥界所有人都來了,浩浩蕩蕩,氣勢驚人。


    其中,一名身穿月白銀絲袍的女子端著一方木盒恭敬的走上前,來到老樹神紮根的地方,澆上一瓶靈液,那殘破落敗之地竟直接生長出了一根綠芽,綠芽快速生長,顫顫巍巍的長出幾片嫩葉。


    眾人屏氣斂聲,緊張的看著這一幕。


    “老樹神一生為民,無論他與神尊有何恩怨糾葛,他鎮守我冥界百年,如今身死,便是功德圓滿,他喜歡婆娑河,喜歡荼蘼山,那就留在此地。”


    他小心翼翼的將那棵樹苗挖出放置在了木盒之內,轉過身看向眾人!


    “守好大門,在事情未查清楚前,絕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


    “若那三位要來該如何?”


    底下人戰戰兢兢的上前說道。


    他則冷笑一聲,輕蔑的說,“也幸虧他們跑得快,否則老樹神之事,我絕不會輕易放了他們!”


    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曾經的靈氣之地,對沈星辰道,“神尊,您料事如神,從來都是運籌帷幄,可到了如今,這麽淺顯的事,你又怎會不知?”


    沈星辰眉頭微皺,冷冷的盯著他。


    “你這話是何意?”


    “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星辰沒拒絕,兩人來到了荼蘼山腳下,自從老樹神死後,萬物生靈也就此失了顏色,那開的正豔的彼岸花,竟在刹那間全然枯萎,漫山遍野的灰褐色讓人心驚不已。


    “我叫厲嫣然,神尊,可聽說過我?”


    “新任冥皇厲嫣然,我自然聽過。”


    在乾西被鎮壓的萬年裏,冥界始終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即便神界其次插手,結果都無疾而終。


    持續動蕩的幾百年之後,冥界突然誕生了一個絕世天才,此人根骨極佳,自小便表現出了與常人不符的機敏跟好學,更是有冥界的幾位長老相助,資源上他從不缺,不過幾百歲變成了當今冥界的第一人。


    她還製定了一係列規矩,因其冥界地理位置本就特殊,即便是上神到訪,也得按規矩來,若想強闖,必然會遭到反噬,這本就是祖神的天神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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