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嗎?“旁邊那人有些結巴,僵硬地觀察起自己精致的臉蛋。


    林臻臻微笑著抬起右手,用食指蹭了蹭那人的鼻翼,動作輕柔。


    “好了,髒東西擦掉了。”


    林臻臻本就是人畜無害的柔美長相,這樣輕聲細語的溫柔動作反倒讓鄭悅臉頰發燙,趕緊拉起自己的妹妹跑出了廁所。


    林臻臻麵帶笑意目送他們離開,再慢悠悠地打開水龍頭,認真清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鄭榮一邊應酬一邊留心林臻臻的情況,迎麵撞上鄭悅兩姐妹。


    “鄭榮哥……”


    “看見姐姐了嗎?“


    “在廁所。“鄭楓聲音小小的,鄭悅瞪了一眼妹妹。


    識海中的係統出聲:【看來你半路找來的這個靈魂,和這個身份倒是意外地契合呢。】


    鄭榮眯起眼,淡笑著催促:“快過去吧,三伯在找你們。”


    支走這兩姐妹,林臻臻就從廁所走了出來。


    鄭榮立刻走上前。


    她額頭和兩頰的碎發微微濕了貼在皮膚上,眼皮沒精神地耷拉著,原本濃密卷翹的睫毛也粘連成了幾塊。


    “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林臻臻抬起頭,原本圓滾滾的大眼睛紅了之後更像兔子眼睛。“我困了,就洗了個臉。“


    鄭榮抽出兩張紙巾:“以後不要這樣。父親在書房等你。”


    “記得重新去收拾一下再過去。”鄭榮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林臻臻在角落低頭整理自己,隱約能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


    鄭家宴席早已經開始,這裏的人仿佛一團散沙,或端著香檳,或聚在一起,遊走在著這個房子裏。


    卻又在某種程度上齊心協力地暗中關注著那個女孩。


    她的肩膀微微聳動著,似乎格外無助。


    “這又是怎麽了?“熟悉的聲音響起,鄭昇銳的聲音充滿玩味,”哦,原來是灰姑娘的故事嗎?“


    林臻臻回退兩步,避開了他的手,聲音唯唯諾諾:“四叔。“


    鄭昇銳眼神冷漠,從上至下睥睨著她,仿佛在看什麽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


    “進了鄭家的門,就把你的小家子氣收起來。“鄭昇銳微微勾起唇角,”不然,就別回這裏。“


    林臻臻咬緊嘴唇,一言不發,顯然害怕極了他。


    遠處的鄭榮突然偏頭,出聲喊道:“鄭妍!父親在書房等你,怎麽還不過去?”


    “馬上過去。”林臻臻對鄭昇銳點點頭,小跑離開原地,路過鄭榮時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鄭昇銳顯然對和鄭榮交流沒什麽興趣,見林臻臻離開後就消失在人群中。


    “表現得開心點。”林臻臻收到鄭榮這條短信時,已經站在了二樓的書房門外。


    她沒有猶豫,輕輕叩響了這扇厚重的實木門。


    “進。”


    “是我。”林臻臻踩在柔軟的毛皮地毯上,一眼望到了那個在床邊站立的高大背影。


    “好久沒來拜訪您,最近身體怎麽樣了,父親。”


    鄭有成專注地望著窗外的風景,這個書房的小露台視野極佳,天氣晴朗的時候甚至可以看到遠處的雪山。


    可是現在是夜晚,一片漆黑,別墅區的燈火稀鬆,林臻臻猜他應該是在看庭院裏走動的人群。


    “老樣子。你呢?聽鄭榮說你腿恢複得不錯。”鄭有成的聲音渾厚,一點都感受不出他已經年過半百。


    “上周看了醫生,現在沒有杵拐杖了。”林臻臻乖巧地回答著,眼神悄悄打量著這間書房。這是她第二次進來,這裏比她想象的更大。


    “乖孩子。”鄭有成這樣說道,突然轉過身來正對著她,“不枉我這麽疼你。”


    林臻臻對這樣父慈子孝的場景有些不適應,緊張地抓起了右側的頭發,如果林青青在場的話又會大聲嗬斥她,打掉她的手掌。


    “見過家裏人了吧,有交流了嗎?“


    林臻臻想到剛剛在廁所的經曆,點點頭,確實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交流。


    “在鄭家,別人都無所謂,小心你的那個四叔。他,是個無法無天的……“


    林臻臻急忙讚同,她想起自己手提包裏裝的熏香,拿出來放在書房的會客桌上擺成一摞。


    “這次我多帶了些,上次您說有用,我就拿著藥房去找中藥鋪子多備了些。“


    “你有心了。“鄭有成很是欣慰,這個女兒終究還是自己人。


    “你年後來公司,就跟著鄭榮,多學點東西。“


    “好的。“林臻臻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扮演了一個隻會重複應和的玩偶娃娃,連帶著機械扯動著她嘴角的皮膚。


    “你平時也收斂一點,不能像以前那樣胡鬧。”


    林臻臻怔怔地想,不知道他說的以前是什麽時候,畢竟從小到大她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確實需要做出改變了。


    終於挨到這場無聊的宴會結束。


    鄭榮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對身旁的林臻臻發問:“春節打算怎麽過?“


    林臻臻側過頭,盯著他。


    鄭榮嘴角笑意淡淡:“我要去三亞談一個項目,父親他不在老宅,每年春節他都要去夫人父母家呆一段時間。你可以自己安排時間。”


    林臻臻了然地笑了笑:“能怎麽過,以前那些年怎麽過的我就怎麽過唄。春節七天樂,怎麽放鬆怎麽來。“


    “父親讓你出去隨便哪裏玩幾天,別呆在津市。”


    係統出聲提醒:【宿主,她的黑化值還不夠,你還可以再刺激她一下。】


    鄭榮頓了頓,加重語氣道。


    “但是也別回蓮鄉。”


    “知道了,不回去。“


    “又沒什麽意思。”


    林臻臻聽見自己是這麽說的,但是內心深處那種撕裂感陣陣傳來,愈演愈烈,仿佛被囚禁的惡魔,正在拚命突破結界。


    她知道她快發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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