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堯頓住腳步:“她在哪裏?”


    “誰?”


    “林臻臻。”宮堯一字一句,冰冷聲線裏摻雜著幾分陌生的情緒。


    雷克斯愣了幾秒,才將“林臻臻”三個字跟19042號宿主聯係在一起。


    “她在隔壁。”


    宮堯沒再說什麽,他大步走出房間,推開了旁邊的門。


    見他的臉色有點不對,雷克斯趕忙上前一步,擋住了背後的狼狽畫麵,笑著打哈哈道。


    “額,哎呀,這個都是因為,她昏迷的時候,腦子裏好像也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幻覺,所以情緒有些不穩定,吵著嚷著要見你。”


    “沒辦法,我隻能給她注射一點點藥物。放心啦,我下手有輕重,就算是研究部的人來了,也不會發現什麽異常。”


    “雷克斯。”宮堯突然出聲喊了句他的名字。


    “嗯?”


    “讓開。”宮堯的視線聚集在他身後。


    “哈?我......”


    “既然已經醒了,就不必再裝睡。”


    宮堯撥開雷克斯的肩膀,看著癱倒在地上的少女:“起來吧。”


    林臻臻的睫毛輕輕抖了抖,她像是深吸了一口氣,胸脯跟著上下起伏。


    幾秒猶豫後,林臻臻緩慢地睜開了眼。


    頭頂的白熾光強烈,打在金屬儀器和堅硬地板上,折射出刺眼的冷色。


    林臻臻有些不適應地偏了偏頭,右手握得更緊。


    男人突然上前一步。


    林臻臻緊張地往後縮了幾分,抬起下巴,眼中寫滿警惕。


    宮堯的眸子動了動,低聲道:“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熟悉的五官和聲音讓林臻臻的呼吸一滯。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一樣,隱蔽的疼痛感陣陣襲來,幾乎快要將她擊潰。


    但林臻臻也清楚地知道,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


    她將犬牙死死抵在舌根上,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我不相信你。”


    宮堯沒有說話,看向她的眼神裏閃著意味不明的光。


    林臻臻抬起頭,竟然從那冷硬的臉龐上,看出了些許不知所措的迷茫。


    她有些不死地追問:“或者,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到底為什麽要......”


    宮堯冷淡地打斷了她:“我做事從不需要理由。”


    “但是我需要。”林臻臻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你說讓我相信你,總要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吧。”


    “你到底是誰?是位高權重的糾察部長?還是那個突然出現在我記憶裏的宮堯?”


    林臻臻垂著頭向前挪動,她腳步緩慢,身形單薄得像是一張易碎的白紙。


    “什麽都不解釋,卻張口就讓我相信你。先生,你未免有點太過傲慢了。”


    說著,林臻臻突然暴起,垂在身側的右手猛地抬高。


    房間裏飛速晃過一道白光,像是隱藏在黑夜裏的閃電,翻滾著躍出厚重雲層,在天邊轉瞬即逝。


    宮堯麵不改色,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林臻臻的手卻像是被一麵無形的盾牌阻擋,就這麽直直地定在了半空中,再無法往前移動半毫。


    “嘖嘖嘖,不是說你在新人宿主榜單的排位很靠前嗎?應該不至於會這麽蠢才對吧。”


    雷克斯從宮堯背後繞了出來:“整個帝國係統都沒有幾個人敢跟堯過招,你憑什麽覺得這樣蹩腳的偷襲能成功?”


    “我沒有想過能偷襲成功。”


    “那你還做?嗬,果然不太聰明。”


    “因為知道注定失敗,所以就要直接放棄嗎?”林臻臻緊咬牙關,眼眶通紅。


    雷克斯愣了一瞬,隨後皺了皺眉道:“那當然了,若是智者,自然會在權衡利弊後,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你覺得呢?”


    林臻臻這句問話沒有主語,但是這裏隻有他們三個人。


    宮堯知道,她是在問自己。


    “你也覺得我是在犯蠢?”


    “我是應該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問,像個被操縱的木偶,被你們牽著鼻子走?”


    “還是應該跪在地上,抱著你的大腿痛哭流涕,求你們放過我?”


    宮堯斂眉:“做了超過自己能力承受範圍的舉動,就是不自量力。”


    “好!你說得對!”


    林臻臻有些崩潰地大喊著:“那我問你,宮堯一而再地衝進火海,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救人,他也是不自量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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