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呢?”


    洪煉輕輕喚了她一聲。


    林臻臻猛地回過神,有些恍惚地答道:“沒什麽。”


    “嗯,走吧。”


    洪煉仔細調整著麵前的空調出風口,保證林臻臻能處於一個最舒服的位置。


    他是個很紳士的人,年少成名、才華橫溢,最難能可貴的是這麽多年都潔身自好,沒有沾染上一點桃色緋聞。


    要說洪煉做得最過火的一件事,就是在當年的新電影發布會上,他衝冠一怒為紅顏。


    為了維護當時還是新人的林臻臻,踹翻了一個記者的攝像機。


    林臻臻能感覺到洪煉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正慢慢收緊。


    她的情緒並沒有因此平複,心頭的慌張反倒越演越烈。


    洪煉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抬頭麵向前方:“空調溫度再調高一點。”


    “好的,先生。”


    駕駛位的男人抬起手,按下車機屏幕上的空調溫度調節按鈕。


    林臻臻控製不住地盯著前方的反光鏡,他的短發漆黑,如墨雙眸波瀾不驚。


    林臻臻更了更,某個名字堵在她的喉嚨口,呼之欲出。


    “叮,咚。”


    林臻臻依稀聽見了水滴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將她的聽覺完全屏蔽。


    下一秒,車行駛到路口。


    一輛載滿砂石的大貨車,像是失去了控製,直直朝他們撞了過來。


    *


    “喂!”


    “什麽情況,被淹死了?”


    “不可能啊,儀器又沒有問題,但為什麽一直都不蘇醒呢?”


    “要是堯知道了我折騰這麽大半天,鑰匙沒找到,還把重要的實驗品給整壞了......”


    雷克斯宛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在原地打轉。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什麽東西扯住了。


    雷克斯轉頭,看到了一截白淨的手臂。


    “實驗品?”因為太久沒有說話,林臻臻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雷克斯猛地呼出一口大氣,表情誇張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跪在她麵前。


    “感謝主神呐,你總算是醒了。”


    “你一直說我是實驗品。”林臻臻垂著頭,一束冷光打在她的頭頂,完全模糊了原本的表情。


    “就是實驗品沒錯啊。”雷克斯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說法有什麽不對。


    “實驗品。”林臻臻抬起右臂,看著瘦削手腕上蔓延出的青色血管,扯了扯嘴角,“原來實驗品也會做夢嗎?”


    “你說什麽?”雷克斯俯下身子,有些驚奇地看著她,“難道你會做夢?”


    林臻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反問了一句:“那宮堯呢?他是實驗品嗎?”


    “我們當然和你不一樣,我們是因為得到了淨化,堯他......”雷克斯突然想到了什麽,隻說了半截就停了下來。


    “他怎麽了?”


    雷克斯清了清嗓子:“反正他跟你不是同一種情況。”


    “他現在在哪兒,我要見他。”


    “他在忙,不方便。”


    林臻臻表情執拗:“我要見他。”


    說著,她就不顧自己身體的虛弱,支著手肘向門外走去。


    雷克斯擔心她鬧出太大動靜,會引來外麵人的注意。


    沒辦法,隻能拿起擺在旁邊鐵架上的注射器,對準林臻臻的脖子,將裏麵裝著的麻醉藥物全部推了進去。


    確認林臻臻已經完全陷入昏迷,雷克斯轉身,推門走進另一個隱蔽的房間。


    看著在床上同樣沉睡著的人,雷克斯歎了口氣。


    “你們這一個二個的,到底都是怎麽了?”


    **


    黃安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宮堯剛上高速。


    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宮堯先是麵無表情地打了左轉燈,把前麵那個磨磨唧唧的大奔超了。


    後來覺得實在礙眼,索性把黃安的電話掛斷。


    黃安鍥而不舍,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


    宮堯不勝其煩,點了接聽,由於手機支架的角度問題,鏡頭裏隻放下了他的下半張臉。


    黃安那邊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貓在廚房,一片漆黑,隻有手機的幽幽白光照在他的臉上。


    “看看我們宮二少這刀削般俊俏的下巴。“


    宮堯伸出手打算掛斷視頻電話。


    黃安和宮堯十五年兄弟的交情讓他能夠準確預判宮堯接下來的動作。


    “等等,別掛電話。你幹嘛這麽早走了?又不高興了。“黃安昂頭喝了一口檸檬水。


    “有事兒。參加高中同學聚會。“宮堯不鹹不淡地開口。


    黃安被檸檬水嗆住:“這麽晚了。不會是背著我去找哪個小學妹了吧?“


    這次宮堯是真的掛斷了視頻電話,太久沒往江州方向開,他需要開著導航。


    不知道輝子定的什麽犄角旮旯的地方,導航帶著宮堯七拐八拐,下了高速還開了一個小時。


    宮堯下車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今天晚上的行程完全違背了他平時的老年人作息,引起了不小的連鎖反應。


    宮二少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並沒有注意到拐角的人影。


    “哎呀!”


    宮堯感覺自己撞到一個柔軟的物體,緊接著傳來一連串劈裏啪啦的聲響。


    手機砸落在地、金屬拐杖碰撞,還有女孩的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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