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堯臉上的笑意慢慢消散。


    “那你呢,體驗了一周的大學生活,覺得開心嗎?”


    林臻臻停頓兩秒:“挺開心的,現在課程不多,時間很自由,可以去上自己真正感興趣的選修課。而且身邊的同學也非常友好。”


    宮堯頓了兩秒,緩緩勾起唇角,點頭道:“是嗎?”


    林臻臻抬眼看他,兩人對視幾秒。


    她的目光沉寂清冷,仿佛可以透過表象,將他的靈魂擊碎、看穿。


    宮堯的呼吸逐漸紊亂,他垂下眼睛,緩慢移開臉。


    林臻臻偏頭:“怎麽了?”


    “沒什麽。”宮堯看著那方狹小的玻璃,上麵映出兩人的臉,他的清晰,她的模糊成一片虛影。


    “現在你在新的環境,見識了新的東西,還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是件好事。”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宮堯的語速明顯慢了下來。


    林臻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宮堯,你的手在發抖。”


    “沒有,你看錯了。”


    林臻臻不再說話,澄澈眼眸與背後天空的昏沉形成鮮明對比,亮得好像可以發光。


    “宮堯。”林臻臻輕聲喚他,“你能不能別哄我。”


    宮堯艱難地應了一聲:“嗯,我不哄你。”


    林瑧臻收回手,目光清淺:“宮堯,你聽說過關於摩天輪的傳說嗎?”


    “沒有,什麽傳說?”


    “我聽說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會以分手告終。”


    林臻臻緊盯著他,將他臉上的怔愣與轉瞬即逝的慌張都裝進眼裏。


    宮堯幹笑兩聲:“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些八卦報紙就喜歡寫些這種東西來騙你們小女生。”


    林臻臻表情卻很認真:“我還聽說,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他們就能一直走下去。”


    宮堯愣了愣,隨後他的喉結開始緩慢地上下滾動。


    霎時間,仿佛有無數火星在兩人身側劈裏啪啦地綻放。


    狹小空間的空氣變得滾燙,像是三伏天被烈日炙烤的街道,翻滾起一股股扭曲的熱浪。


    宮堯眯了眯眼,視線跟隨著她的話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那雙微張的嘴唇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他低笑一聲。


    “要說關於摩天輪的故事,我也聽說過,隻不過跟你的這個版本不太一樣。”


    宮堯的背往後靠了靠,右側斷眉的細縫,在白色燈泡的照耀下一閃而過。


    長得好看的男男女女,林臻臻都見過不少。


    但能像宮堯這樣,將漫不經心的不羈帥氣揉進骨子裏的獨特氣質,卻是獨一份。


    “以前男生堆裏都說,摩天輪是最適合告白的地方。”


    “因為孤男寡女,被困在一個兩三平米的密閉空間,麵對麵相處半個小時,荷爾蒙作祟,難免會產生一些。”


    宮堯停頓兩秒,深深看了兩眼林臻臻才繼續道:“心動的錯覺。”


    林臻臻垂眸,勾唇笑了笑:“聽起來很有道理。隻是對你來說,這些技巧的作用應該並不是很大吧?


    “嗯?”


    林臻臻看著宮堯:“你很受歡迎,不需要額外花費心思,也自然有人願意跟你親近。”


    “真的嗎?”宮堯也笑了,鋒利輪廓變得柔和,眉眼在光影交界處,忽明忽暗,“我一直以為自己挺不招人待見的。”


    “不,大家都很喜歡你。”林臻臻頓了頓,“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我。”


    宮堯臉上的笑意僵住:“你......”


    “我說,我也很喜歡你。”林臻臻將自己剛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她的表情坦蕩直接,沒有絲毫遮掩。


    宮堯的瞳孔緊縮,呼吸也有些紊亂了。


    他望著她,一時無言。


    林臻臻瞟了一眼窗外,像是喃喃自語般道:“你看,好漂亮。”


    宮堯偏頭看向夜空,五彩繽紛的彩燈保持著同樣的閃爍頻率。


    世界忽而明亮,忽而暗沉。


    光打在對麵人的臉上,將她的側臉也染成了霓虹色。


    這一切都像是夢,一場會讓他發瘋的夢。


    “宮堯。”


    林臻臻的聲音很輕,將他如泡沫般脆弱的夢點醒。


    “摩天輪馬上就要升到最高點了。”


    “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有啊。”宮堯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當然有。”


    他嘴角的弧度軟化,眼睛裏柔得像是含了一灣水:“生日快樂啊,林臻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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