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蛋糕之前要先點蠟燭,不對,應該先把燈關了。”


    李慧然“啪”地按下燈管開關,整個屋子瞬間漆黑一片。


    但很快,黑暗中出現了一點火光。


    林思淼護著打火機,慢慢移到蛋糕邊上。


    他專程加錢換了數字蠟燭,金光閃閃,一個“1”,一個“8”,立在一起,就代表了少年人最美好的年紀。


    蠟燭被點燃,橘色的火光映照在現場每個人的臉上。


    “小瑧,該你許願了。林老師,宮堯,我們一起唱生日歌吧。”


    “咳咳,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李慧然起頭,宮堯和林思邈也很快加入進來。


    一時間,有些跑調的生日快樂歌,響徹整間小屋。


    說來也奇怪,仔細想想,林臻臻竟記不起自己的18歲生日是怎麽過的。


    大不了就是趕通告,拍戲、念書,再趕通告、拍戲,也許就是因為太過平常,所以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麽特別的回憶。


    但是現在,窗外夜色昏暗,屋內燭光沉沉。


    玻璃窗映出屋內的景象。


    女孩閉著眼睛,下巴微垂,嘴角帶笑。


    麵前擺放著的蛋糕小巧精致,插在上麵的蠟燭火光跳躍,宛如翩翩起舞的精靈。


    她身邊圍繞著她的家人、好友,看向她的目光滿含笑與愛意。


    林臻臻突然就有些貪心了。


    她無法控製自己在這裏停留的時間,隻能在心中默默許願:希望這樣快樂的日子可以久一點,再久一點。


    李慧然突然動了動鼻子。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煙味兒啊?”


    “好像有什麽東西燒焦了。”


    林思淼猛地站起身,衝向窗邊:“那邊……著火了!”


    -


    火舌滔天。


    半個天空都被染成血色,滾滾濃煙透過緊閉的門窗縫隙,不斷向外溢出。


    仿佛無數扭曲的恐怖黑影,拚了命地想要掙脫牢籠。


    匆匆趕來的學校工作人員一把攔下往火堆裏衝的林瑧臻。


    “走走走,這兒很危險,你們不要添亂!”


    李慧然上前大聲道:“我們沒有添亂,我們是來救人的!”


    工作人員臉色一變:“你看到裏麵有人?”


    著火點是高三三班的女生宿舍,剛剛班主任已經核實過了,今天沒有人缺席晚自習。


    英語老師在這時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我們班有個學生不見了!”


    這下校方徹底慌了神,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工作人員忙著協調現場秩序和組織救援,轉過頭來,看到兩人還站在這裏。


    “你們站在這裏也幫不了忙,都回去吧。”


    “我爸爸還在裏麵。”


    “什麽?”


    林瑧臻的臉色蒼白如紙。


    “我爸爸剛剛衝進去救人了。”


    有人認出了她是高三的年級第一,驚訝道:“你說林老師在裏麵?”


    “對。十分鍾之前,火勢還沒有這麽大。”


    林瑧臻仰著頭,聲音隱隱顫抖:“和他一起進去的,還有高三二班的宮堯。”


    -


    消防人員趕到現場需要時間,在那之前,校方隻能努力開展自救工作。


    隻不過火勢太大,著火點又在三樓,大火已經燒到一樓樓梯口,他們無法接近火源,隻能踩在臨時拚湊的木箱子上,通過接力的方式往上運水。


    林瑧臻也加入其中。


    李慧然原本也在幫忙,可沒兩趟手就沒勁兒了。


    最重要的是,因為距離太近,臉部會有強烈的灼燒感。就算沒有衝進火堆,也非常容易被燒傷。


    “小瑧,你要不要先下來休息一會兒?”


    林瑧臻很輕地晃了晃頭:“我沒事。”


    “你的嘴唇都白了,怎麽可能會沒事?!你不要逞強啊,快下來。”


    剛開始裝滿水的水桶,除去運輸途中顛簸的損耗,運到最上麵的時候,已經被晃悠得隻剩下四分之三。


    就算這樣,林瑧臻還是拎得很吃力。


    她接過前麵人手中的水桶,聲音響亮,沒有一絲猶豫:“不要。”


    “你怎麽這麽倔!”李慧然在下麵急得跺腳,“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


    無所不能?


    不。


    林瑧臻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無助過了。


    確實,沒有係統金手指加成的她,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在不斷蔓延的火情麵前,渺小得像一粒沙。


    不過,就算力量弱小,就算做出的這些努力都收效甚微,她也必須留下來。


    因為,她有必須戰鬥到最後的理由。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聲:“誒,你們看那邊,那是不是宮堯啊?他背上背的就是那個女生吧。”


    林臻臻倏地抬起頭。


    熱氣升騰,重合疊加化為虛影。漫天橘紅中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


    林臻臻的眼眶瞬間就熱了。


    “是他。”


    眾人趕忙手忙腳亂地上前迎接。


    可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將那個女生交給最近的老師後,宮堯居然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再一次衝進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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