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瑧臻跳下公交車,朝著家門飛奔而去。


    她放下書包,掏出鑰匙,擰開門鎖,所有動作一氣嗬成。


    “爸爸!”


    林夜將頭從一堆畫稿中間抬起來,看向自家妹妹:“怎麽了?”


    “哥,我爸還沒回來嗎?”


    “叔叔回來了一趟,不過半個小時之前又出去了。”


    林臻臻急匆匆地走進臥室,翻箱倒櫃一番,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立刻轉身往門口走去。


    林夜伸了個腦袋出來:“小瑧,這麽晚了,你還要去哪兒啊?”


    “我有點事兒,晚飯就不在家吃了。等會兒爸爸回來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啊,謝謝哥!”


    林臻臻坐上了去醫院的公交。


    她剛剛拜托李慧然打聽宮堯外婆在哪兒住院,現在已經收到了回複。


    “市二醫院,就在離咱們學校不遠的地方,我的阿姨之前代表街道去看望過她,好像是腫瘤科。”


    “行,我知道了,謝謝。”


    林臻臻手裏攥著一張薄薄的銀行卡,那裏麵裝著她的全部積蓄。


    她知道宮堯不會接受自己的幫助,所以打算幹脆先斬後奏,直接將外婆的治療費用墊付一部分,逼著他重新回來上學。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林思淼就將每年的壓歲錢交給林臻臻自行保管。


    加上參加各種活動獲得的獎金,這張銀行卡裏也有差不多十萬塊錢,應該可以頂上一陣子了。


    明明沒有係統給林臻臻傳輸人設卡和原有劇情,但這些信息點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它們身體裏紮根已久一樣。


    林臻臻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將這些奇怪的念頭拋之腦後。


    她按照醫院的標識牌一路向上,轉過走廊的拐角後,林臻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一定要這麽倔嗎?如果外婆知道,你因為她的病,小小年紀就輟學,她會怎麽想?”


    林臻臻頓住腳步,看向不遠處的二人。


    林林思淼的餘光也注意到了她的到來,有些驚訝地轉過頭:“小瑧,你怎麽會......”


    他的目光落在林臻臻手心裏漏出的銀行卡一角,話語戛然而止。


    林臻臻看了一眼旁邊的宮堯,緩緩走上前,沉聲道:“爸爸,我來跟他說吧。”


    林思淼看著她,半晌後,重重歎了口氣。


    “那好,我去看看他的外婆。”


    宮堯立刻急了:“林老師!”


    林思淼板著臉:“喊我名字做什麽?現在知道心虛了?”


    “我外婆她剛做了手術,不能受刺激......”


    “你覺得我會這麽沒分寸嗎?”


    林思淼的表情格外嚴肅:“宮堯,不要總是覺得自己比別人要聰明。我是大人,懂得要比你多得多。”


    宮堯小聲反駁:“我馬上成年了。”


    “成年了在我麵前也是小孩!”


    眼見林思淼的情緒又要失控,林臻臻趕忙拉住他的肩膀安撫道:“爸爸,你先進去吧,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


    好不容易哄走了林思淼。


    林臻臻轉過身,看向神情有些冷漠的宮堯。


    他的腦袋低垂,正直直看著她手中捏著的銀行卡,笑意自嘲。


    “你們一家人怎麽都這麽善良,就算是這錢打了水漂,也要讓我繼續念書?”


    “宮堯,不止是我們,很多人都願意幫助你。”


    “是嗎?”宮堯的睫毛輕輕抖了抖,眸光忽亮忽暗。


    “讀書不僅僅是為了掙錢,教育是為了讓我們開闊視野,明辨是非。”


    宮堯點了點頭,笑意淺淺:“嗯,你說得沒錯。”


    林臻臻被他這幅無所謂的態度激得有些冒火:“人活著也不隻是為了掙錢。”


    “宮堯,難道你甘心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夢想嗎?”


    “難道你能跟那群富家子弟廝混一輩子?”


    “還是說你願意這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度過,一事無成,最後淪為對社會毫無貢獻的渣滓?”


    宮堯抬起眼皮,眼眶裏纏了一圈又一圈的血絲,像困獸般死死盯著她。


    良久之後,他緩緩開口:“小班長,你對誰都這麽熱心嗎?”


    “對,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其他人。”


    宮堯的眼睛黯了一瞬,隨後輕笑一聲,小聲道:“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由我說了算的,我說值得就值得。”


    宮堯張了張嘴,剛要說話,眼珠突然釘在她的身後,臉上閃過一抹慌張的神色。


    與此同時,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宮堯,不是說就十分鍾嗎?怎麽還沒結束?我可要等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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