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回頭,看到了斜倚在牆邊的宮堯。


    他逆著光,腦袋幾乎快要抵上門框。


    “宮堯,你怎麽突然來了?”


    大概是他的名聲太差,說話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英語老師聲音放低了些,似乎她的心中也有所顧忌。


    “打擾到你們了嗎?”宮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剛敲了門的,兩下。”


    他上前一步,靠著一雙大長腿,毫不費力地縮短了自己和林臻臻的距離。


    “班長都聽到了的,對吧?”


    宮堯嘴角輕揚,笑得漫不經心。


    他蓄著寸頭,眼皮是淺淺的一道褶。


    “靠那麽近幹什麽?站遠點。”


    英語老師宛如一個護崽的母雞,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把抓住林臻臻的手臂,把她往後拉了拉。


    宮堯直起身子,眼中的笑意變得很淺。


    “不好意思啊老師,知道你工作繁忙,但我還是得麻煩你跟我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他側了側身子,像是故意避開林臻臻的目光,壓低聲音道:“有一些文件,需要你簽字。”


    “宮堯。”林臻臻出聲叫住了他,“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看我這記性,最近事情太多,忙起來就給搞忘了。你還有東西在我那兒是吧?”


    林臻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愣了兩秒後,有些不確定地答了句:“......是。”


    宮堯咧開嘴,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眼睛卻始終望著身前的虛滯的空氣,不肯往林臻臻的方向傾斜半分。


    “不然算了吧,班長。”


    “不行!”一旁的英語老師大聲道,“你是不知道學習資料對人家來說有多麽重要嗎?怎麽可能隨便就算了。”


    “對,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


    林臻臻微微仰起頭,她的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宮堯垂下眼眸看著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轉過身,發出一聲有些無可奈何的歎息。


    “好,我答應你,會給你一個交代。”


    -


    初秋的氣候,格外怡人。


    愜意晚風緩緩拂過,輕撩起女孩及膝的裙擺。


    林臻臻看著眼前的陌生人,眼底流露出一絲詫異。


    “同學你真的不記得了我了嗎?之前我們一起去參加過市裏的演講比賽。我是第二名,你是那場的第一名。”


    林臻臻歪了歪頭,垂下眼眸,似乎在努力思索。


    片刻後,她抱歉地笑了笑:嗯。“不好意思,我記不太清了。”


    男孩有些失望地低下頭。


    “沒關係的,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當時沒好意思打招呼,你不記得了也很正常。”


    林臻臻看著他,褐色眼眸裏帶著點點溫柔笑意。


    男孩瞬間變得更加緊張,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那,那個,我就是想問一下你,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文學社團?”


    “不好意思,她沒興趣。”


    一道有些冰冷的男生從身後打斷了他的問話。


    宮堯將單肩包背得鬆鬆垮垮,站在不遠處的大榕樹下,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林臻臻出聲喊了聲他的名字。


    宮堯大步走上前,他比男生高了一個頭不止,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眼中的惡劣因子仿佛一簇簇跳躍的火焰。


    “嗯,有事耽誤了一會兒,來晚了。”


    宮堯語氣輕鬆,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扔給身旁的男生。


    他的敵意與蔑視太過明顯,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得出來。


    “那,那就算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男生落荒而逃,隻留下兩人站在原地,一時間相對無言。


    林臻臻抬起頭,目光在掃過宮堯側臉的時候微微凝住。


    雖然位置隱蔽,但她還是看到了,在他的左耳耳廓往下,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方小小的黑色印記。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是一塊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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