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好久不見了,車技有沒有長進?”社團團長是個過分熱情的瘦弱青年,看見宮堯就來了一套很嘻哈的打招呼方式。


    “馬馬虎虎吧,比比?”宮堯拽得二五八萬的,長腿一跨坐上機車,戴上頭盔,動作行雲流水。


    “噢~”周圍的人開始起哄,團長不甘示弱,做好準備工作。兩人一起發動了機車。


    兩道前車的光束把前方陰暗的道路照得通亮,揚起的塵土在空氣中慢慢翻轉,震耳的轟鳴聲將氣氛烘托到高潮,兩側的年輕人喊起整齊的口號。


    隨著一聲令下,兩輛摩托車飛奔而出,一黑一藍兩道身影化作閃電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範圍內。


    宮堯其實並不在意這算不算得上是一場比賽,他隻是單純地享受自己和風獨處的時間。


    晚上騎車很安靜,安靜得隻能聽見機車的轟鳴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騎車的時候沒有阻擋,宮堯自己也成為疾馳的一部分,身臨其境地感受著世界的倒退。


    這段尚且被稱為賽道的路段並不長,兩人幾乎是同時到達了終點。


    團長摘下頭盔衝宮堯喊道:“賽道太短了不過癮,之後有機會去專業賽場玩玩。”


    宮堯笑著答應了,團長從包裏掏出一包煙輕車熟路地點上,還抽出一根拋給了對麵的宮堯。


    宮堯伸手接住了香煙,將煙夾在兩指中間卻並不急著點燃,隻是轉過身去看著平靜黝黑的水麵。


    對岸是繁華的江濱商業街,這邊卻漆黑沉寂,偶爾會吸引像他們一樣需要逃離嘈雜的人群。


    江風吹過掀起宮堯的劉海,他俯身倚在欄杆上,右手夾著煙,左手放在右手手腕上,雙腿自然地交叉著,整個人在路燈的頂光下半暗半明。


    團長呼出一口煙圈,感歎道:“你現在像王家衛電影裏的構圖。”


    宮堯回過神:“沒看過,不喜歡看電影。”


    “我也是為了追妹子去看的,一星期惡補全部電影。現在她是我的女朋友。”團長臉上露出了炫耀的笑容。


    宮堯笑道:“還好我不需要追妹子,也不需要女朋友。”


    說話間宮堯眼神和從橋洞下出現的人突然對視。


    路燈仿佛聚光燈一般照在林臻臻的身上,她正仰頭望著上方,眼神聚焦到煙霧繚繞中說笑的宮堯,還有他身後還沒熄火的摩托車。


    “哎呀,好漂亮的女生。”團長興奮起來,“她在看我欸。”


    “班長晚上好呀。”宮堯樂嗬嗬地衝著林臻臻招手,得到了麵無表情的回應。


    林臻臻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宮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原來她身後還有一個熟人。


    “什麽運氣……”宮堯不由得皺眉,還是硬著頭皮抬手,“林老師晚上好。”右手還夾著煙,怎麽看怎麽像挑釁。


    “這可夠刺激的。”團長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安心看起戲來。


    林思淼歎了一口氣:“宮堯,你的摩托不是報廢了嗎?”


    宮堯眼皮都不眨一下:“我最擅長的就是變廢為寶。再說了,我的摩托也不是第一次報廢,這算不上什麽大事。”


    團長一拍大腿,兄弟,這麽蹩腳的謊話也能編得出來,一看就是沒怎麽和老師斡旋打過交道。


    不是什麽大事,卻沒再追究,隻是將手中的袋子遞給林臻臻,朝宮堯開口道:“很晚了,你該回家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宮堯叫苦連連:“林老師真不用了,我吹吹風就自己回去行嗎?”


    不是什麽大事,卻很堅持,已經順著長滿野草的土坡爬上了步行道:“現在很晚,你騎摩托回去不安全。”


    宮堯看著眼前清瘦斯文的林老師,突然覺得這畫麵有些好笑。


    怎麽看自己都不是需要保護的那一方吧?


    “你送我的話,那林臻臻呢?她一個女生回家更不安全。”


    林臻臻也翻身跨過欄杆,姿勢利落,她手上提著兩個塑料袋,看起來有些重量。


    林思淼轉頭對女兒說道:“我們一起走到公交站,我讓堂哥下樓接你。”


    “好。”


    “等等。”宮堯覺出一絲不對勁,“你們兩個......都姓林?”


    林臻臻抬起頭,用打量傻子的眼神盯著他。


    “這是我爸爸。”


    “原來是這樣。”宮堯恍然大悟,難怪都一樣喜歡多管閑事。


    “很晚了,快走吧。”林思淼在前麵催促。


    宮堯沒辦法,隻能認命地看著林思淼翻身上了自己的寶貝摩托,把自己的戰車開出了龜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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