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有些為難:“咱們醫院雖然是私立醫院,但是平時病床也很緊張,像你這樣不算緊急的手術都是需要排隊的,所以建議你早點定下來。”


    林臻臻表情不變:“我知道,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定下來,需要優先處理。”


    見她態度堅決,秦川也就沒再多勸,隻是再次囑咐她平時注意健康飲食、規律睡眠,保持心情愉悅。


    林臻臻道謝後走出辦公室,徑直去了三樓。


    三樓的vip病房區域用一扇玻璃門與外界分隔開。


    林臻臻沒有通行卡無法進入,隻能去找護士站的護士。


    她站在白色圍欄高台前,燈光將她的臉照得很亮。


    “你好,我是vip二號病房優優的朋友,可以進去看望她?”


    護士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表情立刻變得有些怪異:“請稍等,我先查看一下。”


    林臻臻微笑:“好的,謝謝。”


    片刻後,護士將目光從電腦屏幕前移開:“她剛剛去做化療了,不在病房裏,你現在外麵稍微坐一會兒吧。”


    林臻臻一愣,腦子裏閃過上次見到女孩時,她瘦削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針眼。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林臻臻掏出包裏的紙筆,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在上麵,交給護士:“等優優回來了,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她。”


    “嗯嗯。”護士姐姐拚命點頭,目光牢牢鎖定在林臻臻的臉上,仿佛她是動物園裏的什麽珍稀動物,弄得她格外不自在。


    林臻臻皺了皺眉:“謝謝。”


    正如秦川所說,這裏雖是私立醫院,來求醫的病患仍是絡繹不絕。


    林臻臻走出一樓大廳,竟在人群中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烈日當空,行人都打著遮陽傘或是戴著帽子,行色匆匆。


    唯獨賀曉曉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被太陽炙烤的花壇空地裏,像是田野裏孤獨的稻草人,筆直而僵硬。


    林臻臻撐開傘,朝著她的方向而去。


    距離她還有十來米的時候,賀曉曉突然邁開步子,搖搖晃晃走地向麵前的機動車道。


    與此同時,一輛電動車拐過彎朝著她疾馳而來,而賀曉曉仿佛對此渾然未覺,仍在大步向前。


    眼看一人一車馬上就要撞上,林臻臻眼疾手快一把將賀曉曉拉了回來。


    在力的相互作用下,兩人一起跌坐在地,隻不過是林臻臻在下,賀曉曉在上。


    大部分的衝擊力都由她的屁股墩兒承受了。


    林臻臻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賀小姐,你還好嗎?”


    賀曉曉臉色慘白,雙目呆滯,聽見她的聲音後第一反應是將手裏的檢查單往身後藏。


    但已經晚了,林臻臻清楚看到上麵的幾個大字,婦科門診,檢測項目:孕酮。


    “我,我沒事。”賀曉曉倉皇而逃。


    看著她的背影,林臻臻輕笑一聲。


    外麵太曬,她便慢慢踱步,走到有房簷遮擋的陰涼處,撥通了陸陽雲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林臻臻輕輕抽了口氣,憋出了甜膩的夾子音:“陽雲,你在哪兒呀?”


    “我在公司開會呢。”陸陽雲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能聽出濃濃的疲憊,“小瑧你在哪兒,周圍這麽吵。”


    “我在醫院大廳呢,你等一下,我找一個人少一些的地方跟你說。”


    “你去醫院幹什麽?身體又不舒服了?”


    林臻臻快步走到休息區:“嗯,這段時間總是覺得胸悶,我來做個檢查,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霍燁爍似乎真因為她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完全放下心來,轉頭跟身邊的人聊了兩句工作,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林臻臻裝作沒看出他的敷衍,繼續用軟綿綿的語氣繼續說道:“你猜我剛剛在醫院門口遇見誰了?”


    霍燁爍依然不甚在意:“碰見誰了?”


    沉默兩秒後,林臻臻壓低音量:“我碰見賀小姐了,她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還差點被電動車給撞了。”


    “賀曉曉?她也在醫院?!”陸陽雲的音量陡然拔高幾度,“她去醫院幹什麽,被車撞到了嗎?有沒有受傷?”


    林臻臻將手機拿遠了些,直到聽到對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喊聲,才重新將耳朵貼了上去。


    這次她的聲音已經隱約帶上了哭腔:“陽雲哥哥,你果然還在乎她的,對嗎?”


    陸陽雲沒有立刻否認,幾秒沉默後,林臻臻捂住口鼻,一抽一抽地悶聲道:“所以,她肚子裏的孩子真是你的?”


    “孩子?你說賀曉曉有孩子?”陸陽雲震驚地咆哮著。


    林臻臻嚶嚶嚶著掛斷了電話,麵上冷然,不見一絲情緒。


    她一轉身,就看到角落的霍燁爍。


    他手上握住一束新鮮的鳶尾花,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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