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是很脆弱的部位,在沒收力的情況下猛地撞上了硬物,要說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林臻臻向來能忍,更何況這點痛比起在之前小世界裏經受的那些,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她的眼淚有一成是真,剩下的九成都是為了讓霍燁爍心疼裝出來的,隻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大。


    【當然啦嘻嘻,因為霍燁爍的好感度已經漲到90了呀,完完全全被你拿捏了呢~】


    原來如此啊,林臻臻垂下眼眸,看來她還可以更得寸進尺一點呢。


    “霍總,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林臻臻突然開口。


    “嗯。”藥膏已經完全抹勻,霍燁爍開始耐心地裁剪尺寸過大的紗布。


    因為膝蓋是經常活動的關節,如果紗布不夠貼合,就會很容易脫落。


    “剛剛我惹你生氣了,對嗎?”


    霍燁爍手下動作一頓,他聽出了對方口中的小心翼翼,好像自己是什麽會吃人的洪水猛獸。


    霍燁爍的眼睛暗了暗,手指再次貼上她的皮膚,一寸寸摩擦著,似乎是在尋找最合適的位置。


    “生氣稱不上。”


    過了一會,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睫微壓,低聲道:“但我確實不太高興。”


    餘光裏的纖白手指抖了抖,而後慢慢蜷縮起來,像是深海裏的寄居蟹,因為感受到威脅,所以選擇慢慢退回自己的硬殼裏。


    “是因為我耽誤了你的時間嗎?”林臻臻的聲音有些抖。


    “我想了一下,確實是應該直接在微信上轉賬,這種方式對你來說最方便。”


    霍燁爍抬眼,眼神中透出一股冷意。


    林臻臻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不該專程來找你說一堆廢話,耽誤了時間,還惹得你不開心。”


    霍燁爍抿唇:“你真這麽想的?”


    林臻臻重重地點了點頭,表情誠懇:“真的很抱歉。”


    霍燁爍彎了彎嘴角,發出一聲類似於冷哼的氣音。


    他剪斷了最後一截醫用膠布,站起身。


    林臻臻低頭,看見整塊紗布都嚴絲合縫地黏在自己的膝蓋上,平整服貼得像個藝術品。


    林臻臻扶著沙發慢慢站起身。


    “謝謝霍總,那麽,我就先走了……”


    霍燁爍沒有急著答話,他背對著站在落地窗前,淡金色陽光灑在肩頭,將他的整張側臉都染成暖色。


    等林臻臻已經挪動到了門口,才聽到霍燁爍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


    “之前怎麽沒看出來,嗯。你腦子這麽笨?”


    林臻臻頓住腳,有些不服氣地小聲嘟囔了句:“從沒有人說我笨的。”


    霍燁爍似乎聽到了她的反駁,轉身偏頭看向她。


    他的目光先是鎖定了林臻臻的臉,隨後慢慢下移,停留在她的右手上。


    “你很缺錢嗎?”


    林臻臻愣了一瞬,隨後像是因為被直白挑破了困境,有些窘迫地低下了頭,同時還將自己被摔得稀碎的手機往身後藏了藏。


    “還好。”林臻臻小聲道,“但沒關係,一切都在慢慢變好的。”


    “我說過不用你還錢。就算要還,也不必急於一時。”


    霍燁爍邁步慢慢靠近:“你可以來找我,說點其他的事情。工作、生活,關於困惑和喜悅,都可以和我分享。”


    林臻臻抬眼看他,眸中似有不解。


    霍燁爍在離她一米遠的位置停下,陽光照在他的耳廓上,微微泛出紅光。


    “那不是廢話,我也不會不高興。”


    【叮咚,恭喜宿主……】


    林臻臻眨了眨眼,眸底笑意慢慢擴散。


    “我明白了。”


    等張明朗放下電話,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他發現林臻臻沒在辦公室,就給對方發了條信息。


    久久等不到回複,又打個電話,無人接聽。


    難道是自己先下去了?


    張明朗沒再糾結,拿上剛整理好的文件準備去找老板簽字,走到總裁辦公室麵前正要敲門時,房門打開了。


    林臻臻微笑著頷首:“張助理。”


    “你怎麽......”張明朗有些意外,剛想說點什麽,眼睛瞟到門框後的高大身影,立刻恭敬地往後退了一步,將路讓了出來。


    霍燁爍和林臻臻一起走出辦公室:“注意不要沾水,不要劇烈運動,三天換一次藥。”


    “如果需要幫助,可以直接來找我。”


    張明朗腳下一個打滑,差點沒驚得栽倒在地。


    霍燁爍偏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有不滿。


    張明朗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跟在兩人屁股後麵走到了電梯口,他心虛地幹笑了兩聲:“我,我也要下樓,哈哈,哈哈。”


    霍燁爍收回目光,偏頭與身旁的林臻臻道別後便返回了辦公室。


    “張助理。張助理?”


    “啊?啊!”張明朗回過神。


    林臻臻站在電梯廂裏看著他:“不走嗎?”


    “走,走吧。”


    張明朗渾身僵硬地邁步前進。


    “到幾樓?”


    張明朗有些失魂落魄地答道:“一樓吧。”


    他要去外麵吹吹風,好好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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