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當然明白。


    康控藥業的發展迅猛,霍燁爍又位居高位,每天手下簽的單子從來不會低於八位數。他的時間才真真稱得上是“一寸光陰一寸金”。


    霍燁爍又喜歡事事親為,將手裏的事情抓得很細,恨不得將二十四個小時捏爛揉碎成四十八個小時來用。


    他每天都有一套嚴密精準的日程表。規劃不同時間段,應該處理什麽工作。


    自己的出現無疑打破了他原定的計劃,被占用的時間隻能從他的休息時間,很有可能是本就為數不多的睡眠時間裏挪。


    在林臻臻掏出那張銀行卡之前,霍燁爍還稱得上是和顏悅色。


    給她倒了杯水,還十分有耐心地為她調整空調溫度。一點都看不出被她耽誤了時間的不悅,反倒是有些樂在其中的意味。


    問題就出在這張銀行卡,或者說,出在林臻臻的態度上。


    “我懂。”


    林臻臻抬起頭和他直視,有些委屈地癟了癟嘴,“可是我隻能拿得出來這些錢。”


    霍燁爍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出去。”


    “霍總……”


    “我說讓你出去,我現在要工作。”


    他站起身,背影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


    林臻臻趕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因為步伐邁得太急,膝蓋重重磕在茶幾邊角,發出一聲悶響。


    霍燁爍回頭,看見林臻臻的一隻腿微微彎曲,小臉皺成一團,眼眶紅通通的,眼裏蓄滿了快要凝結成實物的水汽。


    可就算這樣,她的手還緊緊扯住他的衣擺。


    霍燁爍心底軟了幾分,但還是板著臉:“你這是做什麽?”


    “霍總,對不起。”


    “你除了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還能做什麽?”


    林臻臻愣了愣,隨後慢慢鬆開手,一瘸一拐地往房門走去。


    她大概是疼極了,步子邁得很小,每走一步身體都在微微抽搐。


    霍燁爍聽到她壓抑的抽氣聲,緩慢短促,輕而易舉地擾亂他的心神。


    “站住。”


    林臻臻頓住腳步,僵直身子,站在原地。


    “轉過來。”


    ……


    “綾瑧。”霍燁爍又重複了一遍,“轉過來,看著我。”


    林臻臻緩慢轉身。


    短短幾秒鍾時間,她已經哭得眼睛紅腫,淚水淌過臉頰,晶瑩剔透地掛在下巴尖兒。


    睫毛已經被水滴完全打濕,交錯著黏成一團,每眨一次眼,就有新的眼淚湧出來。


    霍燁爍心底被某種異樣的情緒填滿,他下意識地抬起手,在空中僵硬幾秒後又放下,俯身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林臻臻。


    “謝,謝謝。”


    林臻臻接過紙巾,在臉上胡亂抹了一通,這個動作很孩子氣,配上她抽抽嗒嗒的哭聲,惹得人心疼又憐愛。


    霍燁爍的臉色變了再變,最終還是放緩表情,用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語氣說道:“別哭了。”


    林臻臻立刻屏住呼吸,發現還是止不住抽泣的勁頭後,她甚至抬手捂住了口鼻,被水泡得濕潤發亮的瞳孔驚慌失措地往霍燁爍臉上瞟。


    霍燁爍從來沒覺得這麽手足無措過。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放低語調、放緩表情也不是。


    沉默片刻後,霍燁爍索性直接走過去,將林臻臻打橫抱起。


    他的手掌很大,緊緊貼合在她的腰際,另一隻手穿過後膝,托住大腿。


    林臻臻驚得抖了一下,還沒動作,就聽到霍燁爍開口說道:“別動,我給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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