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請求後,電話那頭的張明朗猶豫了幾秒。


    “有什麽事情那麽緊急,一定要現在見到霍總?”


    林臻臻結巴道:“我,我有東西要給他。”


    “嗯……那好。你稍微等一會兒,我下來接你。”


    “好的,謝謝你。”


    林臻臻返回工位,將錢包裏的銀行卡摸出來,想了想,又從抽屜裏拿了一張信封。


    做完這一切後,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摸出來一看,是張明朗給她發的微信。


    【我到財務部的電梯口了,你出來吧。】


    林臻臻小跑著出了玻璃門。


    張明朗趕忙道:“別跑別跑,不急啊,你身體剛剛恢複。”


    林臻臻笑了笑,她剛剛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快速畫了個淡妝,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


    “不好意思,張助理。麻煩你特意跑這一趟。”


    張明朗撓撓頭:“你再說不好意思,我就要不好意思了。”


    他將胸前的名牌貼上旁邊的感應區,熟悉的鈴鐺敲擊聲響起。


    林臻臻的腳步猛地頓住。


    “叮……”


    音波仿佛實化,如同一圈圈蕩漾開的水紋,撥響了某根深埋於她腦海裏的某根弦。


    她心頭一陣恍惚,眼前閃過層層疊疊的重影。


    林臻臻一個踉蹌,半個身子便倚靠在了張明朗的背上。


    “你,你怎麽了?!”張明朗偏過頭,身體僵硬,語氣緊張。


    林臻臻將指甲狠狠掐進手心,用疼痛換得片刻清醒。


    她趕緊從張明朗身上起來,後退兩步扶住把手。


    “沒事,剛剛進來的時候踩滑了。”


    張明朗小心地轉過身,輕輕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沒事就好。”


    林臻臻低著頭,長發垂落,將她的陰鷙眼神完全遮擋。


    “張助理。”


    “嗯?”


    “這個電梯關門的聲音好特別,是誰專門設置的嗎?”


    “關門音效很特別?”張明朗一臉懵逼。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了,可能是出場的時候廠家設置的吧?”


    林臻臻勾了勾唇,意味不明道:“是嗎?”


    “不過聽你這麽一說,這聲音好像是有些耳熟,哦,我知道了。”


    林臻臻抬起頭。


    “這不是跟我們初中的下課鈴聲差不多嘛。”


    林臻臻愣住了,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腦袋裏飛快閃過,轉瞬即逝。


    “但是其實這種純音樂都大差不差吧,我從小就沒有什麽音樂天賦,聽不出什麽太大的區別。”


    張明朗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林臻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的耳朵裏像是被塞進了一台複讀機,不停重複播放著那個詞語。


    “下課鈴聲”、“下課鈴聲”、“下課......鈴聲”?


    幾秒前的恍惚感又襲上心頭,林臻臻的目光逐漸失焦,就在將要脫力的前一秒。


    突然,有人從後麵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綾瑧,你還好吧?”


    林臻臻緩慢回頭,她微微眯起眼,看著眼前人的輪廓逐漸清晰。


    “我沒事,就是昨晚在醫院沒睡好,太困了。”說著,林臻臻就捂住嘴打了個哈欠。


    她偏過頭,看見上方電子屏幕上顯示的數字是32。


    也就是說,剛剛的所有變化不過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昨天晚上是霍總把你送到醫院的是嗎?”


    林臻臻抬眼看他,眼神中有尚未完全褪去的銳利鋒芒。


    “哈哈,我沒別的意思,就隻是好奇。”張明朗幹笑兩聲,“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沒錯。”林臻臻開口,“霍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該要好好感謝他。”


    張明朗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雖然林臻臻說沒事,但他向來是個敏銳的人,隱約能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


    難道是自己剛剛那個問題,讓她感覺受到了冒犯?


    電梯門打開,林臻臻快步走出。


    總裁辦公室房門緊閉,她頓住腳步,望向身後的張明朗:“霍總辦公室有人嗎?”


    “對,他們在談事情,先去我那裏等一會兒吧。”


    林臻臻點點頭:“好。”


    張明朗的辦公室就在隔壁,大概三十平米的空間,用收納文件的櫃子做了個簡單的隔斷,角落擺放著兩顆半人高的綠植。


    “還沒來得及收拾,這裏有點亂。你隨便坐。”


    其實也稱不上亂,就是東西太多。桌上的文件已經摞成了小山,密密麻麻地堆放在一起。


    “感覺你平時的工作很忙碌。”


    “忙的話其實也還好,就是事情比較雜。不過當助理這麽多年也都習慣了。”


    “隻是我剛升為第一助理沒多久,帶我的秘書姐姐就去休產假了,少了一個人是有點吃力。”


    林臻臻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空空蕩蕩的電腦桌。


    “沒有考慮再招個人嗎?”


    張明朗聳了聳肩膀:“我倒是想有人來跟我分擔工作,但這事我做不了主。”


    “霍總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一般人還真達不到他的要求。”


    說著內線電話就響了,張明朗去忙著接電話。


    林臻臻假意看牆上的掛畫,神態自若地慢慢就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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