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直起身子,看向門外。


    “請進。”


    門被拉開條小縫,林臻臻的目光正好與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對上。


    “請問你找誰?”


    “小姐姐,你好呀。”看見林臻臻後,女孩的眼睛明顯亮了幾分,“我能進來嗎?”


    林臻臻沉默片刻,她很確定自己此前並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對方年紀很小,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


    更重要的是,林臻臻依稀看到了她的病號服胸前繡著幾個英文字母,看著像是……vip?


    她記得霍燁爍之前去的就是vip病房。


    林臻臻微笑道:“請進來吧。”


    女孩立刻擠了進來,她看著大概十五六歲,正是青春洋溢的年紀。


    頭上戴著一個白色毛線帽,兩根又粗又黑的麻花辮垂在胸前,格外顯眼。


    林臻臻打量片刻,疑惑開口道:“你是......”


    “我叫優優,就住在隔壁病房,咱們之前不認識,隻是因為我一個人呆著實在太無聊,所以想過來跟你說會話。”


    這個叫優優的女孩跟連環炮似的說了一長串,還扯著她的被子,像是在撒嬌般:“可以嗎?”


    林臻臻飛快掃了一眼,假裝沒看到她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烏青針眼,笑著答了聲好。


    “太棒了!”


    見她應允,優優激動得跳了起來。


    “沒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林臻臻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優優甩了甩頭,她垂下頭,低低笑了兩聲,而後將腦袋湊到林臻臻麵前。


    “姐姐,你皮膚好好,居然一點毛孔都看不到誒。”


    “姐姐,你的瞳孔好大好圓,看起來好可愛啊。”


    “姐姐,你還有酒窩,身上也是香香的誒。”


    “姐姐,我可以看看你的腳嗎?”


    哈?等等。


    前麵的這些彩虹屁,林臻臻都還能夠理解,可這最後一條是什麽鬼?


    林臻臻重複了一遍:“你說想看我的腳?”


    “嗯嗯。”優優眨眨眼,企圖賣萌道,“可不可以嘛?”


    “當然不可以。”林臻臻拒絕得十分果斷,這孩子想什麽呢,第一次見麵就要看腳,怎麽聽怎麽變態。


    優優有些失望地癟了癟嘴:“好吧。”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佩戴在手腕上的電子手環突然閃起了陣陣的紅光。


    優優吐了吐舌頭:“看來我得走了,護士姐姐在找我。”


    林臻臻點了點頭:“快去吧。”


    臨到門邊的時候,優優轉過身,滿眼期待地看著她:“下次我還可以來找你玩嗎?”


    林臻臻笑了笑:“我明天一早出院。”


    “啊?”優優的肩膀瞬間耷了下來,腦袋也耷拉著,看起來失落得不行。


    林臻臻想了想,開口補充道。


    “不過我應該會定期來醫院接受檢查,如果那時候你還在這裏,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來找你解悶。”


    “需要需要!”優優咧開嘴,“我可太需要了!那一言為定!我就在vip二號房。”


    女孩走後沒多久,秦川又來了一次。


    “怎麽樣,霍燁爍沒有為難你吧?”


    林臻臻搖頭:“沒有。”


    “那就好。”秦川低著頭,鋼筆在紙上一通龍飛鳳舞,“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不會再哭鼻子了吧?”


    林臻臻小聲答道:“不哭了。”


    “這就對了嘛,要堅強一點。”秦川放下筆,“保持心情愉悅,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嗯嗯。”


    “真棒。”秦川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浮誇,跟哄小孩似的。他的餘光瞟到擺在床旁邊的板凳,隨口問了一句。


    “剛剛有人來過?”


    “嗯。”林臻臻含糊其辭,“其他房間的病患,過來聊了兩句。”


    “行,那你今晚早點休息,如果覺得不舒服,就按床頭的呼叫鈴。”


    林臻臻抬起眼,幾抹柔順的碎發搭在額頭前,皮膚白得透明,大眼睛黑得發亮,乖巧得不像話。


    “好的,謝謝秦醫生。”


    秦川想到之前自己對她的那些猜測,不免有些臉上發熱。


    “客氣什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秦川對值班護士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林臻臻躺在床上,鼻腔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手機裏的未讀消息和電話很多,除了小玲還有財務部的同事,看來整個部門應該都聽說了她因為加班進醫院的事。林臻臻都一一做了簡單回複。


    除了未讀消息,添加聯係人那裏也顯示紅點。


    林臻臻點開,看清屏幕上顯示的字樣後,她忍不住嗤笑兩聲。


    這可真是在老虎嘴上找食吃——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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