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除?”


    秦川愣了愣,腦子裏閃過昨晚見到霍燁爍時,他眼底掩蓋不住的緊張神色,下意識篤定道:“怎麽可能,絕對不會的。”


    林臻臻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秦川輕咳兩聲:“康控這種大公司是很注重人文關懷的,隻要沒有犯什麽大錯,是不會輕易開除員工的。”


    林臻臻搖搖頭,輕聲道:“但是我沒有按時完成工作,就是大錯,羅總監肯定很生氣。”


    秦川安慰道:“沒關係的,身體原因嘛,都能理解,更何況你加班到這麽晚,已經盡力了。”


    林臻臻好像真被他這番說辭安慰到了,臉上總算是泛出了點笑意。


    就是哭勁兒一時半會有點刹不住,還在一抽一抽地吸著鼻子,腦袋止不住地輕輕抖動著,就像一隻委屈的小羊崽,招人稀罕得緊。


    秦川也不由得放緩語調:“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控製好情緒,不要激動。”


    他頓了頓:“至於霍燁爍那邊,放心吧,我去跟他說。”


    秦川走後,林臻臻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沒過幾分鍾,就有護士進來帶她去做檢查。


    腦袋和胸口被貼滿了紅紅綠綠的儀器,林臻臻跟隨著指引躺下後,就被送進了一個白色的金屬方艙。


    【宿主放心,一切我都搞定了,這次最後檢查出來的數值絕對跟正常人不同。】


    說完這句話,係統還在她的識海裏比了一個抿嘴ok的手勢。


    【……】林臻臻心底莫名浮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旁邊那用厚玻璃隔開的小房間中,就傳來了一聲驚呼:“怎,怎麽會這樣?”


    “快去叫秦醫生過來,快!”


    林臻臻瞪大眼,這什麽情況?


    係統心虛地抹了抹額頭:【哎呀!好像我把數值偏差設置得有點太大了,沒有關係,我馬上修複!】


    林臻臻無語。


    好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豬隊友,真是次次都能刷新她的認知下限。


    很快,跑出去的那個人帶了一堆人回來。


    秦川一看電腦屏幕,當下立刻氣得給了身邊的人幾記爆栗。


    “這不是挺好的嗎?隻是這兩項稍微有點偏高,但都在可控範圍內,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可是剛剛真的......”


    “不可能,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可能,除非是外星人!”


    秦川還想再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目光突然掃到了身側的高大身影。


    “燁爍,你怎麽也跟過來了?伯母已經睡了嗎?”


    “嗯。”霍燁爍淡淡地應了聲,偏頭看向透明玻璃的對麵。


    秦川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擔心,你兄弟我的醫術,你還不清楚嗎?”


    霍燁爍冷臉睨著他:“誰說我擔心了?”說著就轉身走出了檢查室。


    秦川追了出去:“嘿,你這家夥,既然不擔心,幹嘛將人送到醫院之後還眼巴巴地守了幾個小時。”


    “既然不擔心,又為什麽一聽到人家的名字就屁顛屁顛就跟過來,現在看到沒事兒了,又假裝冷酷地轉頭就走。”


    秦川越說越來勁兒:“說兩句實話又不犯法,幹嘛老是口是心非呢?一天到晚擺出一張臭臉,多嚇人呐!”


    “你不知道,人家小姑娘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拉著我哭,說自己工作沒做完要被公司開除了,那小金豆豆掉得喲,真是我見猶憐啊。”


    霍燁爍猛地頓住腳步:“這是她跟你說的?”


    “啊,沒錯。”秦川見他臉色不對,趕忙補充道,“小姑娘單純得很,就是跟我抱怨兩句,沒有別的意思。”


    霍燁爍沒再說什麽,他走到休息區坐下,掏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不停震動的手機。


    好幾個未接來電,還有無數條羅夢發過來的短消息。


    霍燁爍將所有未讀全部刪除,然後點開對話框,輸入一行字:明天上午九點,到我的辦公室麵談。


    “霍總。”


    霍燁爍應聲抬頭。


    女孩站在不遠處,罩在她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顯得如此空蕩,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她的聲音很小,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


    霍燁爍立刻想到剛剛秦川說的,她很害怕自己。


    這個念頭僅僅出現了一秒,就被他否認。


    她要是真的怕自己,就不會一次次主動湊上來搭話。


    她敢招惹自己,膽子分明大得很。


    “綾瑧。”


    林臻臻停住腳步,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霍燁爍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你的手機,還給你。”


    霍燁爍伸出手臂,手心裏躺著一個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


    林臻臻抬起頭,有些詫異地啊了一聲。


    她伸出雙手,恭敬又小心地接過來:“謝謝。”


    霍燁爍微微皺眉,像是對她這樣的態度有些不滿,語氣也變得更加生硬:“不用。”


    說出這兩個字後他便不再言語,四周驟然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林臻臻抬眼看著他,黝黑瞳孔像是被浸泡在山澗溪流中的鵝卵石,幹淨、透潤,亮得有些晃眼。


    霍燁爍有些不自然地偏過頭,開口道:“你看看吧。”


    “嗯?”林臻臻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是讓自己看看手機。


    她劃開屏幕,點開微信,置頂的就是小玲的消息。


    林臻臻點進對話框,沒過一會兒就抬起頭,神情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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