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周一。


    林臻臻約的是上午十點半,走完所有麵試流程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五十了。


    正好是中午吃飯的高峰時段,八台電梯上上下下,人滿為患,林臻臻擠了兩波沒擠上去,索性站在樓道角落裏玩起了手機。


    這時,一個穿著淡藍色襯衫的男人打著電話從她身邊走過,走到角落的電梯處,掏出一張金色卡片刷了一下。


    “好,我明白了。這個情況我馬上就去跟霍總匯報。”


    聽到霍總兩個字,林臻臻的小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她默不作聲地往他方向挪動了幾步。


    男人掛斷電話,電梯門也正好打開。


    林臻臻假裝沒看到“專用電梯”四個大字,趕在廂門關閉的前一刻擠了進去。


    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女人,張明朗皺了皺眉,提醒道:“小姐,這是總裁專用電梯。”


    “啊!!是嗎?”林臻臻震驚地瞪大眼,“我不知道誒!”


    張明朗看著她胸前貼著的麵試號碼牌,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隨便按一個樓層先出去吧。”


    林臻臻偏過頭,電梯正在飛速上升。


    25、26、27……


    而現在亮著黃光的按鈕是56,整棟大樓的頂層。


    “哎呀!”林臻臻輕飄飄地扶上額頭,“怎麽回事,我的頭好暈呀。”


    她搖晃著後退兩步,將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張明朗身上。


    以前林臻臻見過網上教的各種判斷膚色的方法,比如說:對比白紙顯黃還是顯粉呀、對比穿什麽樣顏色的衣服好看啦。


    但是這些花裏胡哨的技巧放在綾瑧身上純屬多餘,她是毋庸置疑的冷白皮,白得突出,真正的白得晃眼。


    林臻臻今天穿了一套粉白裙裝,這配色在別人身上是災難,穿在她身上就顯得如此合理又嬌豔。


    微卷的大波浪用發抓束起,脖子又白又長,還被熱氣熏得帶上了一點點粉,招人得不行。


    香玉突然軟倒在懷,張明朗被嚇得抖了抖,動也不敢動地結巴道:“小,小姐你怎麽了?”


    林臻臻氣若遊絲:“可能是沒吃早飯,低血糖了吧……”


    其實林臻臻的腦子現在是真有點暈,不過不是因為低血糖。


    她新家樓下的早餐小店是一對老夫妻開的,物美價廉、手藝絕佳。


    所以她一大早就炫了兩個茶葉蛋、四根油條、六個灌湯包。吃多了快碳血糖飆升有些“飯困”也很正常。


    “那怎麽辦啊?”兩人靠得太近。張明朗不得不將脖子往後縮了縮。


    林臻臻沒有答話,她虛掩著眼皮,盯著不斷變換的電子屏幕。


    見到那紅色數字終於從“55”變成了“56”,林臻臻立刻直起身子,飛速衝了出去。


    於是張明朗眼看著剛剛還靠在自己身上柔柔弱弱不能自理的女人,“biu”地一下彈射出去。


    在一番左顧右盼後,她十分果斷地邁開步子,朝著總裁辦公室的位置飛奔而去。


    張明朗趕緊跟上:“小姐,小姐。不能亂跑,前麵是我們的總裁……”他的聲音慢慢變小。


    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剛剛口口聲聲說自己低血糖的女人,現在嘴角輕揚、雙目放光,神采奕奕地看著不遠處那個穿著深藍西裝的男人。


    張明朗本科專業統計學,研究生方向是數據應用分析,進了康控藥業因為人老實巴交又討喜,莫名其妙一步步地成了霍燁爍的助理。


    雖然如此,但是這麽多年來,數據分析的專業知識已經刻煙吸肺,深入他的大腦,導致他現在看見個什麽東西都會習慣性地分析一波。


    比如現在,他就從自家老板那微微震動的暗綠色瞳孔中,看出了兩分疑惑、三分震驚、四分不耐,以及一分……恐懼??


    等等,他在,害怕,什麽?


    “霍先生!”女人像隻兔子一樣在原地蹦了蹦,隨後邁開步子十分歡快地朝著自家老板而去。


    “等等!停下!”霍燁爍的動作快成了一道幻影,他的右臂繃得筆直,手裏握著的文件袋與地麵垂直九十度,直直地豎在身前。


    活脫脫一個裁判給出紅牌的姿勢。


    林臻臻停下腳步,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那天晚上回去後,我一直在等您的電話呢!”


    她摸了摸耳後的頭發,有些嬌羞地開口:“錢的事情,我還沒跟您說清楚呢。”


    一旁的張明朗立刻瞪大眼!


    嗯??!!


    哪天晚上?幹了什麽回去的?


    錢?咋還扯到錢了!


    什麽錢?!


    “我還擔心是不是在醫院的時候把電話號碼給錯了,您聯係不到我呢!這兩天都沒睡好覺。”


    張明朗慢垂著腦袋,慢悠悠地轉動眼珠子,盯著光彩耀人的大理石地板,心裏跟放煙花似的,劈裏啪啦炸成一團。


    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這大晚上的,怎麽還整到醫院去了呢?


    那得多激烈啊!


    之前總聽他們說霍總是高嶺之花。原來啊!原來如此啊!


    此“花”非彼“花”,是說玩得特別花!


    張明朗在這邊放飛自我,讓想象力在違禁畫麵的邊緣無限翱翔。


    那邊的霍燁爍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像是在打鼓一樣,突突突地跳個不停。


    他緩緩收回手,深吸一口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


    霍燁爍打斷她:“我在問你呢,張助理?”


    張明朗如夢初醒,啊啊啊哦哦哦了半天,一抬頭發現老板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帶上了刀子,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林臻臻和霍燁爍中間。


    “霍總,這位小姐坐錯電梯了。”


    霍燁爍麵無表情。


    張明朗頓覺有些口幹舌燥,咽了咽口水,繼續道:“然後她低血糖犯了。”


    “低血糖?”霍燁爍的尾音上揚,暗綠瞳孔中寫滿質疑。


    下一秒,霍燁爍就看見站在張明朗身後的女人突然晃了晃,單薄的身體抖成了篩子。


    再探頭的時候,嘴唇上方才的豔紅褪盡,變為一片煞白。


    霍燁爍:……


    張明朗順著他的目光狐疑轉身,立刻驚得連連搖頭,真真是世界奇觀,變色龍見了都要跟你磕頭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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