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訕笑道;【應該是我的錯覺,不要當真,不要當真。】


    林臻臻翻了個白眼,這麽荒謬的話,她當然不會當真了。


    窗外夜色深沉,屋內林臻臻輾轉難眠。


    不僅是因為心裏那揮之不去的尷尬,更是因為這和石頭一樣硬的床板,翻來覆去,她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叩叩。”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敲門聲。


    林臻臻轉過身:“誰?”


    “是我。”是顧伯聲的聲音,“你睡了嗎?”


    “......還沒有。”林臻臻深吸一口氣,下床拉開了門。


    “我猜你可能睡不好,所以給你拿這個過來。”


    “你今天晚原本也是想找點能墊著睡覺的東西吧?”


    顧伯聲將手裏的羽毛遞給她,昏沉燈光的照耀下,他的整張臉都顯得如此柔和。


    “我在這附近發現了一個廢棄的鳥窩,應該是一窩變異麻雀留下的,無毒無害,很安全。”


    顧伯聲神色如常,但聽到“無毒無害”這四個字之後,林臻臻還是尷尬得腳趾都緊緊蜷縮成了一團。


    “臉怎麽這麽紅,還非常不舒服嗎?”


    顧伯聲伸出手想要來探她的額頭,被林臻臻後退著躲開了。


    他的手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眼神黯淡了幾分。


    林臻臻沒有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她低垂著眼睛,搖頭道:“沒有不舒服。”


    “好。”顧伯聲收回手,“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嗎?”


    林臻臻抬起頭,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那天是月圓之夜,再加上酒精,更重要的是你的血......”


    顧伯聲頓了頓,“對我的影響比想象中更大,所以才會那樣失控。”


    他的眼神平和如一汪深潭:“如果你還是覺得害怕也沒關係,我可以和你保持距離。”


    林臻臻知道他誤會了,趕忙解釋:“不是的,跟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


    顧伯聲的目光清潤,像是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林臻臻更了一瞬:“我就是單純覺得太丟人了,所以想靜靜。”


    聽她這麽說,顧伯聲的眉眼立刻舒緩了幾分。


    他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林臻臻的肩上,出聲安慰道:“沒關係,致幻成分的作用下,確實容易產生一些異常的行為舉止。”


    顧伯聲嘴角上揚:“而且,那樣的你還挺有意思的。”


    是嗎,嗬嗬。


    林臻臻低下頭幹笑兩聲,來掩蓋因為反複鞭屍而產生的尷尬。


    順著這個視角,剛好看到顧伯聲的褲腳,她連忙轉移話題道。


    “將軍,你腳上綁著的東西取下來了嗎?”


    她還記得當時那小玩意兒的強大威力,直接能將狂暴模式的顧伯聲幹翻。


    “沒有,暫時取不下來。”


    顧伯聲斂起褲腿,他的腳踝上仍套著一個黑色金屬環,隻不過此刻不再閃爍著紫光。


    “雖然還在我身上,但是被顧仲笙將它的內部芯片強行破壞了,戰區就不能根據這個追蹤我的位置。”


    林臻臻心下了然,說穿了,這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機械裝置罷了。


    顧伯聲是為了讓戰區的高層更加安心,才自願戴上了這枷鎖。


    若是他想反,又有什麽能攔得住他呢?


    隻不過顧仲笙這麽一鬧,就相當於是逼著顧伯聲和戰區的人撕破了臉皮,也更坐實了他叛變的罪名。


    顧伯聲眼見著林臻臻的眉頭越皺越緊,到後來幾乎是擠成了一個川字。


    出聲安慰道:“不用擔心,不管我怎麽樣,你都不會受到牽連。”


    說著他就伸出手,溫柔地撫平了她的眉心。


    不料她就勢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側上。


    林臻臻抬眼看著他,上挑的狐狸眼此刻染上了無盡悲傷,連那原本逼人的豔光都淡了幾分。


    “將軍,我不在乎其他的,我隻想要你也好好的。”


    顧伯聲笑了笑,手指輕動,摩挲著她的臉頰。


    林臻臻的眼睛濕漉漉的:“你能答應我嗎?”


    濃密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沁濕後,一綹綹地粘在一塊。


    顧伯聲不由得又想起了審訊那天。


    林臻臻扯住他的褲腿,說出的那些話。


    ‘不管是捉老鼠也好、背詩也好、若您不嫌棄留我在您身邊服侍也好。’


    ‘隻要不要將我趕出去,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當時她是害怕自己將她趕出顧府,無處可去。


    所以才那樣百般遷就、刻意討好。


    那現在呢?他已經不再是顧將軍。


    一個被總部和戰區聯合通緝的逃犯,總不見得是她尋求庇護的好去處。


    看著她的眼睛,顧伯聲想到了某種可能。


    一種讓他感到欣喜卻又不願細想的可能。


    為什麽偏偏是在一切即將落下帷幕的時候呢?


    林臻臻見他不言語,原本克製的默默流淚演變成了低聲啜泣。


    她撲進顧伯聲的懷裏,緊緊圈住他的腰。


    “顧將軍,我們逃走吧,去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藏起來。”


    顧伯聲的眼底仿佛盛滿柔軟的湖水,他揉了揉林臻臻的頭,輕聲道:“沒有這樣的地方。”


    “我不管。”林臻臻神情執拗。


    她踮起腳尖,湊到顧伯聲的耳邊,輕輕嗬了一下:“不論發生什麽,我都不要離開你。”


    她這一口氣,好像穿破他的皮膚和血肉,直接吹到了他的心上。


    餘燼的火星子被吹亮後,什麽東西就這樣悄悄地,死灰複燃。


    【叮咚!偷心進度條+10,當前進71.5/100,好感增加原因:被如此堅定地選擇,對他而言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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