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已經想明白了,軒轅肇的心魔在於她自己。


    唯有她死,這個幻境才會消失。


    可是軒轅肇怎麽會這麽輕易地放她離開,在她做出刺向自己心髒的動作後,軒轅肇第一時間以靈力為盾,護住了她的心脈。


    林臻臻眼睛都沒眨一下,反手又將刀刃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為什麽要逼我?”軒轅肇雙目通紅,“雖然這裏是幻境,但是我會把這裏做得和真實世界一模一樣,那些不該有的偏差我可以慢慢修正。你就不能留下來嗎?”


    林臻臻斬釘截鐵地答道:“不能。”


    “假的再像真的,也終究是假。真的再不如意,也始終是真。軒轅肇,你不是會沉迷享樂、品性不堅之人。”


    林臻臻將冰刃扔到他麵前,冷聲道:“說吧,當時玄康跟你說了些什麽,能把你打擊成這幅模樣?”


    軒轅肇盯著地板看了一會兒,才答非所問道:“是因為我沒給到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嗎?如果你想,在幻境裏,我甚至可以重新建立一個星羅國。”


    “軒轅肇!”林臻臻怒了,這個男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什麽星羅不星羅的,這管我什麽事情啊。


    “我不在乎那些,你還不懂嗎?我到這裏是來救你的,我所有的以身犯險都是為了你,我是想要你能活下去啊!”


    軒轅肇愣了一瞬,深沉的眼眸裏似有不解:“靈煉大會的時候你不是說了嗎,對我都是利用,全無真心。既然是抱有目的,何苦做到這種地步?”


    他定定地看向對方,嘴邊浮現起自嘲的笑:“說心悅於我的,是你;說利用我的,也是你。你總是這麽變來變去,到底哪樣才是真的你呢?”


    林臻臻反聲嗆道:“所以,我已經失去你的信任了?如果你從心底都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有將我困在這裏的必要嗎?”


    兩人又陷入了微妙的對峙局麵。


    片刻後,軒轅肇從身上掏出一粒丹藥。


    “這丹藥裏藏著一條蠱蟲,如果你服下它後還對我撒謊,蠱蟲就會爬遍你的全身經脈。”


    林臻臻毫不猶豫地將丹藥一把奪過,吞了下去。


    “沒錯,我確實是帶著目的接近你,我也對你撒過謊。”


    “但是我很確定,我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得到你的愛。我想要你愛我,毫無保留地愛著我。”


    係統在腦子裏吃了聲口哨:【宿主,牛啊,把不擇手段攻略男主,換取貢獻值說得如此深情,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


    軒轅肇瞳孔微微放大,他的眉眼軟了幾分:“那你能做到毫無保留地愛我嗎?”


    這話,一下就把林臻臻噎住了。


    見她沉默,軒轅肇的臉色越來越差,房間裏擺放的家具都受到他的情緒影響,開始隱隱抖動。


    “我不知道。”林臻臻低下了頭,“我從未愛上過一個人,所以不知道愛是什麽感受。但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對我最特別的那一個。”


    【這個世界你最特別,下個世界他最特別是嗎?宿主你可真是個欺騙男人感情的壞女人啊!】


    係統開心地砸吧了一下嘴:【我好喜歡。】


    軒轅肇似乎也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個箭步上前,擁住了她。


    “那就更證明我建造這個幻境的決定是正確的。”軒轅肇深深嗅著她的發頂,聲音嘶啞,“我拚上一切,也要守住你。”


    林臻臻沒聽懂:“什麽意思?”


    “其實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星羅的煥氏後人吧?”軒轅肇的聲音悶悶的。


    林臻臻眼睛一動:“是玄康告訴你的?”


    “他說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我是通過他的幻境得知的。”


    “他的幻境?”林臻臻有些不能理解,“你怎麽能看到玄康的幻境?”


    軒轅肇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兩個的幻境邊緣有了交叉。”


    他的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一片黑寂,仿佛醞釀著狂風驟雨。


    “所以我看到了當年的很多事情,包括我父母慘死的真相。原來,當初殺死我父親的,不是妖獸,而是玄康。他在父親耗盡靈力、奄奄一息的關頭,殺害了他,搶走了斬殺帝獸的榮譽。”


    林臻臻腦子裏突然想到了那個獨自站在靈堂前的軒轅肇,他緊咬著牙關說隻恨自己不夠強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這一生與妖獸不死不休的決心了吧?


    結果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一直放任仇人作亂,甚至還認賊作父,他心裏得有多難受啊?


    “我也看到了你,說是‘我’的未來妻子,想要帶我離開。”軒轅肇緊繃的下頜角終於鬆弛了幾分。


    林臻臻趕緊說:“既然已經知道了玄康的狼子野心,就更不該耽誤時間。我們一起出去,我陪你手刃仇人。”


    軒轅肇看著她的眼眸,笑了笑:“不需要我動手,他出不去的。”


    “玄康會在幻境中一遍遍重複著自己最害怕發生的那些場景,這就是最好的懲罰,不是嗎?”


    林臻臻沉默了一瞬,轉換角度道:“那好,讓他困在這裏自生自滅。我們離開這裏,不再管這些恩怨廝殺,開始新生活。”


    軒轅肇看了她一眼,然後放開了她,自己走到書桌旁,拿起剛剛林臻臻翻閱的那本《玄天紀年通史》。


    他輕輕念出了上麵那句話:“月靈若無根,何法堪能活。”


    “看看這個吧,你就會懂為什麽我會想把你留在這裏。”


    軒轅肇大手一揮,一本書從書架深處飛出,到了林臻臻的手上。


    林臻臻飛快讀完了上麵的字,而後緩慢地、重重地在心裏衝著係統比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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