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嘛!


    林臻臻連忙把花塞進嘴裏,這味道沒她想象的那麽難以接受。


    一口下去,類似於草木的汁水在口腔裏崩開,馨香浸染了她的大腦。


    “還挺好吃,像鮮花餅。”林臻臻將最後一口花瓣吞下去,笑嘻嘻道,“下次再開花了要想著我喲。”


    無念木沒什麽力氣地瞪了她一眼:“下次你就等我死的時候吧。”


    當時的林臻臻還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轉頭忙著去收拾滿地狼藉。


    背後的無念木表情逐漸冷卻,他的胸脯微微起伏,仿佛是在呼吸。


    第二天一早,林臻臻醒來,無念木已經不見蹤影。


    桌上留著一片綠色的樹葉,當林臻臻觸碰到那片樹葉時,耳邊傳來了無念木的聲音。


    “本尊有事要離開幾天。吃了我的花之後可能有些不良反應,過幾天就沒事了。”


    不良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臻臻突然覺得頭開始暈、肚子也開始疼了。走在太陽底下,都忍不住打著冷顫。


    “你怎麽了?”軒轅肇見她腳步虛浮,走上前詢問,沒想到來人直接撲進了自己懷裏。


    他僵著身子,剛想把她推開,卻摸到衣服布料下的皮膚像冰塊一樣,冷得沁人。


    “靈楨?”


    林臻臻隻覺得自己像是撲進了一個烤火爐,舒服地眯起了眼。


    “吃壞肚子了,讓我緩緩。”


    “咳咳。”玄府的管家出現在他們身後,他彎著身子,眼睛盯著地麵道,“軒轅少主,先生在前廳等你們。”


    “我知道了。”軒轅肇側過頭,在林臻臻耳邊低聲道,“還能自己走路嗎?”


    林臻臻埋在他的胸口,哼哼唧唧地耍賴:“不然你背我過去?”


    軒轅肇被噎住了,他悶悶道:“這成何體統。”


    “就知道你不會,逗你玩的。”林臻臻強打著笑容撐起身子,慘白的臉龐上掛著細密的汗珠。


    軒轅肇心頭一緊,還想說些什麽,她已經跟隨著管家的步伐離開了。


    前廳內。


    空曠開闊的房間內隻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和兩列圓椅。


    空氣中煙霧繚繞,一個矮小的男人麵朝窗外,背對著他們。


    “老師。”軒轅肇的語氣難得帶上幾分謙順,他朝著男人的方向俯身。行了一個尊師禮。


    “來了。”男人的聲音很爽朗,他應聲回頭,皮膚黝黑、五官平凡。


    一張丟進人群就會被淹沒的路人臉。


    就這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人,擁有著整個玄天大陸的最高戰力。


    “你就是靈楨?”


    那如同刀刃一股銳利的目光落在林臻臻身上,仿佛是想要將她從裏到外,徹底肢解開。


    林臻臻抬眼和玄康對視,鏗鏘有力地答道。


    “是。”


    玄康嘴邊浮起笑意,他點點頭。


    “之前見你,你還是個隻會哭的奶娃娃,一晃十幾年過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呀。”


    一臉慈祥的長輩模樣,可當他玄康轉過頭與軒轅肇說話時,林臻臻看到他的側臉,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那斑白鬢發之下,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麽。


    林臻臻突然反應過來,這人少了一隻左耳!


    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後,她急忙低下頭,掩蓋自己臉上的震驚。


    可這一切沒能逃過玄康的眼。


    “怎麽,嚇到你了?”玄康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傷口,他臉上還掛著笑,但不知有幾分真心。


    “沒有,隻是有些吃驚。”林臻臻皺起眉,看起來似乎有些懼怕他。


    “您已經達到靈皇修為,身上居然也會有不能修複的傷處。”她一邊說,一邊向著軒轅肇的方向靠近。


    果然,軒轅肇伸手攬住了她。


    “老師,靈楨她年紀小貪玩,修煉不認真,所以有些基礎知識沒學透,之後我會抓緊督促她把落下的功課補上的。”


    玄康眼珠轉動,隨後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起來。


    “軒轅,從未見過你這麽維護別人,看來傳言非虛啊。”


    他又衝著林臻臻放緩了語氣:“靈閨女,修士不是神,也會受傷,也會死亡。能力強於自身的妖獸留下的傷口無法修複,是會伴隨我們一生的。”


    “當然,如果真遇到這種情況,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林臻臻“哦”了一聲,她睜著濕潤的眼睛,怯生生地問了一句:“當時你遇到的那隻妖獸是什麽品階?”


    玄康嘴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品階。”


    “那是一頭麾角鼬帝獸。”


    軒轅肇感覺到自己懷裏的人輕微地抖了抖,他眉頭微蹙,寬慰道。


    “放心吧,老師雖然受了重傷,但他也將那頭帝獸斬殺。麾角鼬一族元氣大傷,無法再禍亂人間。”


    林臻臻垂著眸沒說話,她記得軒轅肇對麾角鼬的仇恨遠遠高於其他妖獸,這一點在迷淵之森的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她長長舒了口氣,欣慰道:“那就好。”


    “對了軒轅,助你渡雷劫的那件法寶做出來了,放在後堂,去試試看。”


    “好的。”軒轅肇下意識牽起林臻臻的手,卻被玄康打斷了。


    “真是一刻也分不開嗎?為師又不是什麽吃人的妖怪。”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軒轅肇猶豫片刻,終究沒有忤逆他:“嗯,我馬上回來。”


    林臻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顆心緩緩下沉。


    玄康看著她,笑容意味不明,他突然道:“靈閨女,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我幫你看看。”


    說著,他的瞳孔驟然放大,林臻臻隻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靈力朝著自己的大腦深處攻擊而來。


    瞬息間,她失去了全部抵抗能力,神識洞府大開。


    玄康的靈力野蠻強勁,掃蕩著她腦內的每一個角落。


    也許是幾秒,也許是幾分鍾,林臻臻已經分不清楚,她感受到那陰翳的目光在自己的靈根處停留,然後迅速地抽身而出。


    玄康脫離後,林臻臻像經曆過一場溺水,窒息難耐,隻顧得上拚命喘息。


    “你是混沌靈根?”玄康的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隨後他扯了扯嘴角,“倒是和你媽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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