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安享受著全場的目光,在寧大哥身旁他與有榮焉。


    可下一刻,他感到一股無名之力徑直把他推出了七八步外,一回頭,就見柴茹茹取代了自己原先的位置,正緊緊抱著寧言。


    李太安突然有點委屈。


    這算啥?


    明明是我先來的。


    柴茹茹的小腦袋埋在寧言懷裏,她本有很多話想說,可當再次見到寧言時,腦子忽然空了,隻木愣愣地重複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懷中軟玉讓人心猿意馬,寧言的手一時不知該往哪裏放,尷尬地半舉著,苦笑道:“我知道這樣很破壞氣氛,但是那個……先鬆一下,我骨頭快斷了。”


    柴茹茹豁然省悟,趕忙放開他,望著寧言如今的樣子,心疼道:“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說來話長。”寧言吞了口唾沫:“有吃的麽?最好是……”


    “血食!記得要血食!”


    他的視線中憑空出現一個白發少女,正一臉神氣地踩在高台上朝他叫喊。


    “怎麽了?”


    柴茹茹若有所覺,沿著寧言視線看去。


    但那裏,什麽東西都沒有。


    “沒什麽。”寧言很自然地將目光移回柴茹茹臉上,柔聲道:“我想說,最好是肉。”


    是了是了,他瘦成這樣,一定是餓了!


    柴茹茹暗歎自己真是太不體貼了,在隨身的荷包中翻出幾顆圓滾滾的藥丸:“肉我是沒有,不過我這裏有辟穀丹,吃一顆足以頂上三日。”


    寧言兩指捏起一顆辟穀丹,放在鼻下聞了聞。


    一股非常純正的草藥味道。


    白發少女從高台上跳下,眨眼間又出現在寧言左近,百無聊賴地繞著兩人轉圈。


    “切,五穀之氣,垃圾。”


    寧言並沒有搭理,而是在柴茹茹期盼的眼神中將辟穀丹扔進嘴裏。


    丹藥入口,用舌頭一抿就化了,一股精純的藥力順這食道流進胃裏,他頓時就覺得肚子暖洋洋的。


    很奇怪的是,那種饑餓的感覺卻沒有消失。


    他的身體還是在渴求著某種東西。


    “都說了沒用,寧言你的腦子隻有指甲蓋那麽大麽?”


    白發少女嗤笑一聲,還伸出白嫩的小拇指比了比。


    【小小壺靈,竟敢戲弄於你!你登時發作,拿出那破壺便要狠命摔去。這等不中用的東西,留它何用!】


    寧言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你都有臉叫了?!


    隻不過現在不是和狗東西算賬的時候,他看向場中的青衫老者,作揖道:“學生寧言,見過夫子。”


    秦夫子收起條子,捋了捋長須一臉欣慰:“多年未見,你學問倒是長進了不少,不錯。”


    “夫子……還記得學生?”


    “鶴山學院的每一位學生,老夫都記得。”


    寧言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他這前身確實曾在鶴山書院待過一段時間。


    隻不過似乎天資不夠,完全跟不上教學進度,加上書院每年的束脩不菲,以寧家的條件實在負擔不起,大概三四年前就退學了。


    寧言透過前身記憶自然是認識秦夫子,沒想到秦夫子居然還記得他這種小透明。


    “既然來了,便入座吧,正好要宣布結果。”


    “多謝夫子。”


    柴茹茹小心扶著寧言入場,讓他坐在柴家的位置上,自己則帶著柴經義走到親朋觀禮之處。


    儼然是向場內眾人傳達她的態度。


    柴家近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很多人都有所耳聞,因此對寧言並不陌生,隻是感歎於他在柴家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然而來湊熱鬧的七行中人就不一樣了。


    什麽情況?這人誰啊?


    柴明遠的私生子?


    特別是江開元,他看到柴大小姐和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親昵,心中妒火狂燒。


    柴家是我的!柴茹茹也是我的!


    這種路邊野狗竟敢覬覦我的東西,罪不容誅!


    【不遠處有人朝你投來仰慕的目光,你安之若素。沒錯!像我此等存在,生來就該受這些螻蟻的頂禮膜拜!】


    寧言聽得一頭霧水,偷偷瞄向觀眾席。


    他看到有位圓領紫衫的俊朗男子正盯著他,麵對他投來的餘光,不閃不避,反而露出一個殺氣森森的笑容。


    這……能叫仰慕?


    白發少女不知何時坐在寧言麵前的桌子上,晃蕩著兩條小腿,蠱惑道:“要不你把他吃了吧,煉體關大成的食材,很補的。”


    【壺靈所言深得你心!你興奮地舔了舔嘴唇,七品血食,正好可以用來試一試你新悟的血服之術!】


    住口!我寧言一身正氣,休得亂我道心!


    可話雖如此,寧言卻下意識地跟著舔了舔嘴唇。


    真的好餓啊……


    饑腸轆轆的感覺太很難熬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都不能過審了。


    寧言趕緊收斂心神,將這些外界幹擾通通屏蔽。


    ……


    文比初賽很快便落下帷幕。


    憑借著寧言的強勢登場,柴家毫無懸念地成為文魁候選之一。


    至於他的對手有哪些,寧言沒有留意聽,他當時全身心都用來壓製食欲。


    秦夫子可不知道這些,反而讚歎他的養氣功夫日益精進,並且表示很期待他在決賽上的表現。


    喧囂漸漸散去,畫舫頂層的人越來越少,柴家眾人沒有在畫舫留宿的想法,打算直接乘“飛翔的荷蘭人”回府。


    “寧言!趁著天色這麽黑,我宣布你的血食狩獵現在開始!”


    “我宣布你的宣布無效。”


    這狗東西弄出來的東西就沒個正常的,寧言顯然不想理會白發少女,朝柴茹茹幾人招呼道:“走吧,吃點東西去,不知道這麽晚酒樓還開不開張。”


    又吃麽?


    柴茹茹心中有些疑惑,但沒有問什麽,陡然握緊他的手。


    寧言嚇了一跳,還以為柴茹茹又要犯病了,卻見她嚴肅地望著自己。


    “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嗯……好。”


    柴茹茹滿意地點了點頭,緊接著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在這種公共場合有點太大膽了,慌亂地撒開手,雙頰微微泛紅。


    柴經義和李太安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望著兩人背影竊竊私語。


    “你走那麽慢幹什麽?”


    “不想被滅口的話,你就聽我的。”


    “有那麽誇張嘛?”


    “喏,那邊來了個不怕死的,自己看。”


    江開元早在文比時就想衝進來問個清楚,可懾於鶴山書院的名頭,硬是等到結束才找上兩人。


    他感覺自己的怒氣快要爆表了。


    “柴小姐……”


    寧言兩人根本未做停留,直接路過。


    江開元臉上表情一滯,想好的說辭都憋了回去。


    他被無視了!


    寧言走著走著還回頭看了兩眼,疑惑道:“熟人?”


    “一個死人,不用在意。”


    隻要在武比上遇到,柴茹茹定會打爆江開元的頭。


    她沒興趣和屍體對話。


    “柴小姐!”


    江開元不甘心地向兩人喊道,然而那兩人卻越走越遠。


    柴經義拉著李太安趕緊跟上,路過江開元時還打了個招呼。


    江開元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哼,柴家還算有個知禮的。


    然而那兩少年人自以為隱蔽的議論聲讓他徹底繃不住了。


    “你們關係很好麽?”


    “一般,就是看他挺可憐的。”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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