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孽鏡台一照,果真照出了東西。


    大叔臉上的,和藹的麵容盡數消散,有的隻是一張極其扭曲的怪臉。


    那是妖鬼。


    明明五官健全,卻又讓人看起來汗毛倒立。


    眯成細條的雙眼,猶如平地拔起的鼻梁,在臉上簡直突兀極了。


    “你究竟是什麽人!?”


    方流收起孽鏡台,大喝一聲。


    大叔頓時停下了腳步,僵硬的勾起了嘴角。


    “怎麽,發現了嗎?現在未免太遲了吧?”


    方流大喊不妙,大叔此刻定然已是被妖鬼附體控製了神智,這語氣變得都與白天不同。


    為什麽一個守山人身上會有自己都無法發現的妖鬼?


    為什麽何炅時事件明明與他有關卻又隻字不提?


    謎團越來越大,這一切都亟待解決。


    但是,想要解開這謎團,恐怕還得先解決這隻來路不明的妖鬼。


    “遲不遲,我說了算。”


    大喝一聲,方流率先從口袋中掏出了符籙,準備打的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可沒想到,“大叔”的反應也極其迅速。


    還沒等方流的符籙接近自己,一個閃身便躲開了這一擊。


    “小朋友,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過來乖乖的讓我把你的腦袋扭下來,或許我還能放過你。”


    “大叔”用著猙獰的表情,說著語意不通的話語。


    這一下,是輪到方流無語了。


    難道所有的妖鬼都如此的自視甚高?


    召出斷罪業火,小小的火苗在指尖上燃燒,在黑夜中照亮了一方土地。


    “嗬,小孩子把戲。”


    “大叔”見狀,猛地衝了過來,畢竟,這微弱的火苗,恐怕連自己的汗毛都無法傷到。


    但,方流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在“大叔”靠近的那一瞬,斷罪業火瞬間竄的老高,已經從先前的火苗大小,演變成了巨大的火球。


    這回不僅僅是周遭漆黑的地方被照亮了,二人身後的半片森林都變得明亮起來。


    “大叔”大概也沒有想到,那小小的火苗竟然變成了滔天的巨浪朝著自己襲來,躲閃不及,生生接下了這斷罪業火的重創。


    下一秒,整個人便重重的砸了出去。


    “啊——”


    一聲刺耳的叫聲傳來,方流在地上隻見到了癱軟的大叔。


    而另一旁,一坨烏漆麻黑的黑霧繚繞著,逐漸顯現出形狀。


    “行啊,出來了再好不過了。”


    看著麵前這妖鬼,方流並未感受到過多的邪惡勢力,再看看大叔躺在地上安然無恙的模樣。


    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


    這莫不是用來控製大叔心神的特殊妖鬼?


    除了控製心神,或許寄生在大叔身上,並沒有其他用處。


    既然這樣,那處理起來倒也簡單。


    方流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手中的符籙猛地朝黑霧飛去,孽鏡台折射出了一縷月光,晃的人眼睛疼。


    就在符籙碰到妖鬼的那一瞬間,煙霧就猛地散開。


    及時召出孽鏡台後,黑霧被盡數吸進其中。


    就這樣,方流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控製人心神的妖鬼,解決了個一幹二淨。


    可妖鬼是解決了,但人卻還躺在地上。


    方流急忙上前,卻發現大叔的嘴角滲出了絲絲血跡。


    屏氣凝神,方流將指間輕點在大叔的眉間,不一會兒,遊走於大叔體內的氣,感受到了一絲虛弱。


    看來,方才收了的妖鬼,當真是控製大叔心神的妖鬼。


    被強行從這大叔的體內剝離出,恐怕大叔此刻也受了不小的傷害。


    可,將妖鬼深深種在他的體內,這又是為了什麽?


    看著依舊沒有停下的雨,方流最終還是決定,將人背回治安亭再說。


    沒想到,剛回到治安亭,大叔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從方流的背上跳了下來。


    問清來龍去脈後,眼底的震驚深深倒映在方流的眼中。


    “我的體內!怎麽會有妖鬼的存在!?”


    “我正好也想問問這個問題。”


    方流沒想到,這大叔竟然也不知道這件事。


    決定了內心的正道,便心若磐石,不再動搖。


    手上的符籙暗紋流動。


    他唇角帶出斑斑血跡,眼底的光芒逐漸暗淡,手裏卻緊緊攢著一枚黯淡無光的符籙,不管是生裏還是死別,都無法將他與那塊符籙分開。


    大叔緩緩開口,講述了一段過往。


    我當初也是一名有著光明理想的青年,由於驚為天人的才華被陰陽師協會主動找上門來。


    在正式踏入協會之前,我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與他人的不同之處。


    比如,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奇形怪狀的魂體,或是在三更半夜在廁所聽到女人的低泣。


    也正是因為這些異於常人之處,我遭到了同學們的排擠,他們將我的書包扔進垃圾桶裏,笑著說我是怪胎。


    周圍的鄰居也為此不與我家有所來往,紛紛避之不及。


    就連我的名字,也並不是完全屬於我的。


    母親叫林清蓮,在生我的時候難產而亡,悲痛欲絕的父親將我的姓冠以母親的姓氏,名字也是思念清蓮的意思。


    “清蓮!不,你不要走!”


    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充斥著整個醫院,聞者落淚,見著傷心。


    就連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生也不忍掩麵。


    一向剛毅如鬆的父親猝不及防的跪在了主治醫師的前麵,拽住他潔白的褂子,就想抓住什麽救命稻草一般。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愛人,我不能沒有她!孩子可以不要,但是大人不能不保啊醫生!求求你了!”


    眼淚與鼻涕糊滿了整張臉,醫生歎口氣,無奈搖頭。


    “在生產的時候我們已經征詢過孕婦的意見,是您的愛人主張保小,協議上也有您愛人的指印,無法作偽。對於這個結果,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母親生前與父親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她深知若是自己死了父親定然也不會獨自苟活,將我孤獨的丟在人世間。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輕柔的將唇貼在我稚嫩的小臉上,對父親說出臨終遺言。


    “你要照顧好他,這是我血脈的延續。”


    顯而易見,父親並不喜歡我,照顧我不過是因為血管裏流淌著母親的血以及她的遺言罷了。


    因此,我在外麵被人欺負了從來就不會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回家哭訴,就像是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狼。


    又一次作業本被同學撕碎後,我再也無法忍受,奮起反抗的結果並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男主突然擁有了超能力,欺負他的人都匍匐在他腳下瑟瑟發抖。


    現實給我上了一課——班主任打電話喊我的父親來學校。


    到了學校,父親鐵青著一張臉,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扇了我一巴掌。


    “別頂著這個名字做出丟人現眼的事情,你要給我記住,這是屬於你媽的,而不是你的,你個怪胎!”


    先前將我作業撕碎的同學捂嘴偷笑,像我投來了恥高氣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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