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雪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忌憚的神情,天使緩緩從火焰中走出,雖然這招傷到了穆冰雪,但他自身也已經氣喘籲籲,並不輕鬆。


    “你們兩個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天使深知自己已經不可能戰勝兩人了,最後的勸告代表著他的服軟妥協,但穆冰雪並不滿足。


    “回頭?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的可能性了,而且我也有殺死你的理由,即使諸神問責,我也能折辯。”


    “你有殺我的理由?什麽理由?”


    天使愣住了,他自問從沒得罪過穆冰雪,怎麽對方就一定要殺掉自己了?這完全不合常理。


    “嗬!才過了幾天你就忘了?不是你先對我動手的嗎?那一擊天罰現在還讓我的脖子隱隱作痛,如果不殺死你,讓我怎麽心服?”


    “天罰?那明明是你先違規,我隻是在按規矩辦事!”


    “規矩?什麽規矩?我手裏的刀才是規矩!更何況誰說我違規了?證據又在哪裏?”


    “你!”


    天使一噎,他明白,這一戰已經避免不了了。


    “別以為你贏定了!我可是天使!”


    天使身上金光大漲,光芒溢散形成火焰的形狀,恐怖的高溫從他身上擴散開來,周圍的大地化作滾滾熔岩,聖潔的形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熱與恐懼。


    “赤火烈日!”


    天使將寬劍高舉,身上的火焰光芒大漲,熔岩進一步蒸發,化作等離子形態,空氣因為超高的溫度而扭曲變形。


    “毀滅吧!烈日聖裁!”


    天使執劍一揮,一道灼熱劍氣飛出,劍氣周圍的空間扭曲蹋縮,導致周圍的物體全都湧向劍氣,作為劍氣的目標,穆冰雪第一時間就遭到了牽引。


    穆冰雪在感受到牽引的瞬間就知道這一擊是無法躲閃的,隻能硬鋼。


    死亡的波動從她身上蕩漾出來,高掛於空中的血月都因為變得暗淡,它仿佛都要死去了。


    “死亡波動·終末!”


    嗡!


    空氣產生嗡鳴,仿佛無數物體一起在震蕩,穆冰雪用雙刀斬向劍氣。


    碰撞的瞬間,嗡鳴聲戛然而止,天地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聲音。


    以碰撞點開始,空間開始崩潰消散,穆冰雪被火焰吞沒,但身影依然屹立不倒。


    轟!


    仿佛才過了一瞬間,又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一聲巨響突然響起,劍氣爆炸了。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夾雜著能融化一切的超高氣浪席卷開來,所過之處,大地化作焦土熔岩,穆冰雪被爆炸擊飛,包裹著火焰倒飛出去,在空中穩住身體後,火焰才漸漸熄滅,此時的她渾身大部分已經焦黑,右手小拇指的一截更是已經化為灰燼消散,再也沒有了曾經的美豔動人,有的隻有淒慘。


    但是天使這邊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甚至從某些意義上來說,他更慘。


    穆冰雪雖然受傷不輕,但至少還能筆直站立,天使卻已經需要用寬劍支撐身體,口中更是喘息不止,已然是快到極限了。


    “失去了心髒與血液的你,身體又還有幾分活力?如今又強行兩次調動烈陽,你敗局已定了!”


    “敗?呼~~呼!就算是敗,我也要將你殺死,至少要將你殺死!”


    天使的表情逐漸變得瘋狂,身上再度燃燒起了火焰光芒,他那象征著神聖的羽翼率先被點燃,被烈火吞噬變黑變破,但他已經不在乎了,他要拉上穆冰雪一起死,至少要拉上她,但換來的卻是不屑的冷笑。


    “殺死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死亡!我已紮根於這片大地,在這片大地上的任何死亡都將化作我的養分!”


    說完,穆冰雪瞥了一眼赤月九名眷屬的其中一名,那名眷屬的目光在與穆冰雪目光交匯的瞬間,毫不猶豫便將手刺入了自己胸膛,身體倒地,漸漸失去聲息。


    穆冰雪朝著天使衝過去,身體猶如蛻殼一般,燒焦的痕跡漸漸剝落,轉眼間一個完好的穆冰雪出現,沒有留下絲毫傷痕。


    “可惡!”


    事到如今,天使知道自己拉上穆冰雪墊背的想法也破產了,但是箭已上弦不得不發,這一擊他必須要斬出去。


    呲啦!


    天使揮劍的瞬間,穆冰雪化作殘影出現在他身後,隨後天使的一條手臂被高高拋飛,翅膀被齊齊切下五翼。


    天使從空中墜落,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


    咕咚!


    寬劍掉入岩漿之中沉沒消失,天使落在岩漿之上,艱難地爬起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我失敗了……如果沒有那一擊天罰,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天使望著空中的穆冰雪,嘴裏喃喃,雙眼漸漸失去聚焦。


    穆冰雪緩緩落下,五指彎屈,灼日寬劍從岩漿中飛出落入她手。


    “即使沒有那一擊天罰,這個結果依舊不會改變,到那時我會重新找個討伐你的理由,因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僅此而已。”


    天使渙散的目光漸漸恢複聚焦,看穆冰雪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巨大的恨意讓他表情都扭曲變形。


    “為什麽!種子都是我族創造的!你們就應該聽命我族!為什麽要以下犯上!這麽做僅僅是為了得到我的心髒與鮮血?”


    “以下犯上?嗬嗬!不到兩千歲的你,有什麽資格成為上位?若你成年,我自然會稱你一聲上神,但是你在我眼中就猶如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是不是我沉默太久,你的長輩已經忘記我的恐怖了?竟然派一個小鬼來特地監視我?”


    “你!”


    天使有些說不出話來,完全無法反駁,因為這些都被穆冰雪說中了,他就是父親派來專門監視穆冰雪的,與其說是監視,更多的是學習,穆冰雪是編號兩位數的古老種子,在漫長的數十萬年裏累積了大量的戰鬥經驗,可以通過觀察來學習。


    也正因為這樣,穆冰雪在對付小紅的時候僅僅是動用了一瞬間的力量就被察覺到了。


    而這隻年幼的天使又完全不曾見識過穆冰雪的狠辣,自以為自己是上位,於是立刻降下天罰,在天罰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會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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