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小遠驀地止住腳步。


    開......開什麽玩笑,段郞月是鬼子大人?這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她才不要相信!想了想,又朝前走去。


    “不信?那我可以把事實的真相,一件一件地告訴你!”


    駱小遠繼續朝前走。


    “他接近你不是因為喜歡你,而是為了利用你......”


    “你住嘴,我不想聽!”她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轉身,將手中的落華劍脫手甩出。隻見一道快如閃電的白光悠然躥出,直飛向對麵正笑得十分得意的女人。


    紅染未料到她會突然出手,大驚之下急忙疾飛掠過,可避之稍晚,依然被落華的劍氣傷到腳踝,身形一晃,跌落在地。落華在上空飛了圈後回到駱小遠手中,她提著劍走至她身前站定,指著她道“你再胡說我就不客氣了。”


    “我若不是有傷在身,豈會容你在耀武揚威。”紅染癱軟在地,後著疼痛不已的腳踝,冷冷笑道,“你要是不願意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你害過你,我為什麽要相信你?”駱小遠將劍近幾分,指著她的臉道,“更何況,他們長得完全不一樣,你當我是瞎子麽?就處是易容,鬼子大人的眼睛可是藍色的,我認識的段郞月卻是黑色的,這也能假裝嗎?”


    “你果然很天真。”紅染仰起臉,道,“以鬼子之力,想要遮蓋住藍眸又有何難?”


    駱小遠定定的看著她,滿麵的質疑,“我不相信!”


    她絕對不相信,一個字都不要相信,她怎麽可以相信那個貌似文弱書生的傢夥是鬼子大人。他明明無財無貌,嬉笑沒正經,還愛逗她玩,又總會在她最無助最難過的時候伴在她的身旁,陪她喝酒,贈她玉佩....他怎麽可以是鬼子大人,怎麽可以是她的敵人?


    “你若仔細想清楚便可知道我所言虛實。他們同時在你的麵前出現過麽?他們除了樣貌不一樣,其他地方呢?你難道從未懷疑過嗎?”紅染繼續說道,“他曾經也被你的落華傷過,不是麽?”


    落華?她看了看手中的劍,突然想起邢姑娘分娩的那個晚上,她第一次追蹤至玄冥穀前,他確實是在她抽出落華時顯露出幾分不妥,可她記得他當時是說因太過勞累。難道,他是在騙她?


    “還有上一次你在玄冥穀的桃花?林中迷路,你以為是誰能預知你進穀,故而布陣延你查案?”


    上他?不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她會進穀。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是鬼子,那為什麽要三番兩次地救我,又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不可能,你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如果真的如她所說,那他應該除了她才是,為何還會對她那麽好。


    紅染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轉瞬即逝,麵上卻笑得詭異,“他對你好,甚至接近你,都不是因為你是轉世異星,於我冥界一統三界大有益處。”


    他接近她原來是有目的的.....為什麽?她一直深信著的人原來一直在騙她,可她與轉世異星有何關係?


    “什麽轉世異星?你在說什麽?”她就知道這女人不可信,盡胡說八道。


    “你還不知道麽?你那師父也瞞得你好苦,我真是有些同情你了。”她噴噴地搖頭,嘆氣。


    駱小遠咬牙。將手中的劍向前送了幾分,“快說!”


    紅染側頭避開月下正泛著冷光的劍身,有此懼怕,應道:“六界之中曾有一個傳說,傳聞天象異變之際便有一顆異星降臨,此星橫空出世,握有濁世風雲而變的命運。而你,便是百年難遇的那顆異量。若你的身份被揭曉,又何止是段郞月一人會接近你。”


    駱小遠握著劍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今晚實在太可怕了,這一定是個噩夢,可是...為什麽還不能醒來?段郞月變成了鬼子,甚至連她自己都變成了人人爭奪的什麽狗屁異星。這個世界果然太瘋狂了,根本不是她這麽小的身軀所能承載的。


    她收起落華,慢慢地退出一步,一言不發。


    紅染稍稍放下心來,緩緩站起身看著她,道:“段郞月接近你,除了要你替我冥界效勞外,還有一個私心。”


    “什麽私心?”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但言語間的絕望卻清楚明白。如今於她而言,任何驚天的秘密都不再震撼,她隻是反覆問自己,為什麽她相信的人都會這樣傷害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你可知你方才準備拔的劍下,是什麽東西?”


    駱小遠轉過頭看了看那把看起來不甚起眼的劍,說道:“你有什麽想說的就一起說了吧無須如此拐彎抹角。”


    “小遠姑娘果然是個痛快人,那我便告訴你。”紅染走了幾步,去函敢靠近那把劍,神色似是十分忌憚,“這劍下曾經是一個死人,如今想必已是一具白骨。而這具白骨的主人...我想,你應該猜得到。”


    駱小遠看向她,心中一顫,失聲道:“你是說...他?”


    “不錯”


    她不敢置信地再轉過頭去看那把早已失了著色的劍身,看起來就與破銅爛鐵夫異,卻在風雨飄搖中,牢牢地豎立了這麽悠長的歲月。


    是了,如果段郞月是鬼子,那麽...他的確已不是一個人。那麽,與她朝夕相對的,竟然是玄冥穀的鬼子。她身為捉鬼師,卻直到今日才知道,這果然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此劍乃是至陽之物,被其壓製的鬼魂永世不得超生,就連死後也永遠走不出這方圓百裏。故而除了金和鎮,他到不了任何地方,也報不了殺身之仇。此劍名為克煞,是數百年前鍛造的利劍,傳聞除了異星之外無人能拔出。”


    駱小遠接口道:“所以,他找上我隻是為了讓我替人了拔劍,解救他的魂魄。好讓他去報仇,是麽?”


    “小遠姑娘好生聰明。”


    “你講得如此清楚,我怎能不明白。”她有些累,問道,“你為什麽要把這一切都告訴我?”


    紅染怔了怔,隨後笑得古怪,“我自是不願意看見小遠姑娘受到欺瞞,才挻身而出的”


    “你絕無這麽好心。”駱小遠冷笑。


    紅染收起笑意,隨手摘了一片葉子把玩,道:“你管我這麽多做什麽?隻要你知道了真相便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又有何好問的。”


    “好,他在哪裏?”


    紅染停下了動作,十分詫異地看向她,“你還要去找他?”


    駱小遠道:“我不可能聽你一麵之詞。把你布下的陣法撒了,我要離開。”


    紅染還欲說些什麽,駱小遠將手中的落華舉了起來對著她,目光竟有些懾人。她隻能作罷,說道:“好,我就讓你問個明白!”她紅袖一揚,方才還繁茂的大樹頓時向兩邊散開去腳下漸漸露出一條清晰的道路,“這條路便直通忘憂穀。”


    “多謝!”駱小遠收劍轉身,順著這條路走去。


    這一路行去,早已不復她來時的欣喜心情。腳下的路寬敞平坦,可每走一步都覺得十分艱難。越靠近約定的地方,她的心便會沉下一分。如果他承認了,她該怎麽辦?如果他不承認,那麽她是不是該相信他?好想逃走。


    這條路果然不錯,走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走出了樹木。她站在山坡上遠遠的望過去,那方動動人心魄的湖泊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柔美至極,隻是曾經成型的荷花如今成殘荷,人有幾朵依然開得絢爛,在那一大片的衰敗中顯得格外撩人。


    湖邊的木板橋上有一人背對而坐,手邊還有幾個歪歪扭扭排列的酒罈,有此似是已經空了,有些卻還封著口子,是滿的。


    他在等她,而且看樣子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甚至感覺到如果她再不來,他便會怒氣沖沖地趕回鎮上衙門去逮她。


    想到這裏,她低頭笑了笑,終是走了過去。


    她踏上木板的第一步,橋上的人便轉過了臉,微醉的麵容上先是疑惑,可不過一瞬便綻開暖暖的笑意,“你來了。”漫天的螢火蟲在他的周身飛舞,一點點的碎光好像天上落下的星星,耀眼奪目。可即便是這樣美麗的螢光,卻也不知他那微醺的笑容好看,似乎滿滿的凝在一起,再也散不開了。


    駱小遠慢慢走過去,隨意掀開一個酒罈的紙封,聞了聞,酒的香氣徐徐飄散開來,芳菲醉人。隻可惜。。。她搖搖頭,輕聲道:“不是忘憂。”


    段郞月笑了,“你真以為忘憂是什麽廉價酒麽,上次飲的幾壇已是婆婆大度了。”


    “可是沒有忘憂酒。。。”她放下酒罈子,說道,“怎麽忘憂呢?”


    段郞月看著她,有些不解,“上次用來忘卻煩憂,這次,你又想忘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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