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搞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紅衣美人已經伸出漂亮的五指,重重掐在她的胳膊上,艷麗的紅唇狠狠地迸出一個字,"走!"


    電光火石之間,周遭的景色如浮雲變幻,快速旋轉,感受著西北風從耳旁呼嘯而過,那簡直比坐雲霄飛車還厲害。好不容易感覺到周圍的景物終於成相對靜止狀態時,她立刻扶著一旁的石柱大吐特吐起來。原來這就是飛的感覺,可見做神仙也不是什麽好差事。


    她抬了抬眼皮,卻見那被紅衣美人叫做鬼子大人的男子也安然立於一旁,正笑意盎然地盯著她瞧,好似看她暈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美人有些不耐,"吐完了嗎?吐完了就走。"


    駱小遠哀怨地嗚咽了一下,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女人何必難為女人啊!


    抬起頭掃視了下,才發現又回到了祭壇閣樓旁,跑了半天,結果又回到了起點。


    她抖擻起精神,強拖著還在打戰的雙腿,一路跟著美人走進閣樓。剛踏進大門,就猛地感覺到身後一陣陰風颳過,雕花木門刷地自動合上了。雙腿又不由自主打了個戰,軟得愈發厲害了,一個支撐不住,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大門口,呈撲倒狀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美人回過頭,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而美男大人則撲哧一笑,這嚴重打擊到駱小遠的自尊心。她丟臉地爬起來,跟著兩人繼續前行。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發現這裏比她想像的要大得多。從外麵看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兩層式住宅,可沿著這一路超豪華的紅地毯走下去,都快比得上白金漢宮了。


    走了許久,眼前突然出現一波碧青色的水池,水池中滿是盛放的白蓮,潔白晶瑩的花瓣上微染露珠,剔透玲瓏。


    走在前麵的兩人突然停下腳步,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駱小遠。


    駱小遠看了看眼前無路可走的白蓮池,又看了看一直看著她的兩人,一頭霧水。恍然間她有些明白了,這好歹也是人家家裏的一道美景,不誇一下怎麽說得過去?於是,她起了個詠嘆調,讚美道:"啊!多美的蓮花池啊!那潔白的花瓣好像天使的翅膀,那晶瑩的露珠好像閃爍著的玻璃彈……"眼前的兩人頓時起了三條黑線。


    美人看不下去了,水袖一甩,一條紅紗自袖間躥出,逕自飛過白蓮池,繞上對麵的水晶柱子,就縱身飛過去了。原來是要過池子啊?早說嘛!害得她浪費感情。


    "你打算怎麽過去?"美男大人湊上前,一雙眼笑得熠熠發光。


    駱小遠扭過頭目測了下到對岸的距離,如果就這麽遊過去,那一定會在半路就力竭而亡了吧?


    美男大人輕笑一聲,正打算捋起袖子縱身飛過去,卻見駱小遠大步跨前,一把摟住他的腰,對著他笑得恬不知恥,"反正都是要飛的,帶我一個不嫌多。"


    他也不以為意,果真腰上掛著一個累贅物便向對岸掠去。駱小遠緊緊摟著他的腰,低頭看他的雙腳在蓮池上空輕輕點過,滴水不沾,每點一步,便有一朵皎潔白蓮自足下緩緩綻放,甚是美麗。


    到了對岸,紅染已經在原地抱臂冷冷地看著他們,冷哼一聲就往裏走。這次沒走多久,便來到正殿之上。寶殿內金柱林立,富麗堂皇,隻是殿上寶座前依然是白紗環繞,縹緲神秘,看不清座上之人。


    "鬼爺爺,我把人帶到了。"紅衣美人一臉嬌笑,媚眼含春。


    駱小遠站在大殿正中央,雙腳還是不停地打戰,思索著是不是該說些什麽,來證明自己真的不是來搗亂的。可是敵不動我就堅決不先動的對敵方針她還是明白的,於是乎識相地閉緊了嘴,隻等著對方先出手。


    "你就是那個擅闖鬼穀的人?"等了許久,白紗後才響起那祭酒時閣樓上的稚嫩聲音。


    駱小遠硬著頭皮點點頭,承認了。


    "你膽識倒不小,竟敢孤身一人闖玄冥穀。"


    其實不是一個人,還有個主犯的,她充其量就是個從犯。不過她還不至於沒義氣到這種程度,隻好打落牙齒和血吞,咬咬牙一個人頂了。


    "你可知擅闖玄冥穀是何等下場?"白紗後的穀主似乎心情很好,微微上揚的調子裏透出幾分有趣。


    第三部分第55節:鬼子(3)


    "什麽下場?很嚴重嗎?"駱小遠不得不開始重視問題的嚴重性。


    一陣帶著變聲期的尖銳笑聲從白紗後傳出,"倒也不是很嚴重,不過就是成為玄冥穀的人。"


    成為玄冥穀的人?那不就是死人!


    "那有沒有第二個選擇了?"駱小遠又開始腿軟了。


    "唔……"穀主沉吟了下,似乎在思索,有些為難,"沒有。"


    噗!既然沒有,您老人家還思考那麽久做什麽?給了希望又叫人絕望,這真是個悲劇的世界!


    駱小遠此刻十分後悔沒有聽段朗月的話,心情一下子沉入穀底。孤獨的背影斜照在青玉磚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傷感。


    "穀主,她不能死。"


    駱小遠騰地抬起頭看向一旁的美男大人,隻聽他那悅耳動聽的聲音繼續從喉中溢出,"她便是白沉新收的徒弟,也是命中注定之人,隻有她才能解開封印,助冥界一統三界。"


    他……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她一句也聽不懂?或許是聽懂了,但這也太荒謬、太無稽了吧?雖然她對於他想救她的心表示感動,可是謊話扯太大反而會被人一眼戳穿的呀!


    她對他使勁使了使眼色,卻見他回眸一笑,眼波流轉,霎時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直看得她溺斃在那波秋水中,哪裏還想得起其他。


    "哦?"穀主有些驚訝,"她便是那顆橫空出世的異星?"


    "正是。"


    "那倒果真是殺不得了。"


    駱小遠眼睛一亮。


    卻聽他繼續說道:"那你加入玄冥穀如何?"


    這一句雖然是疑問句,可她分明從那飽含寒氣的話語中聽到了絲絲威脅,仿若隻要她敢說個不字,立馬會徹徹底底地成為玄冥穀的鬼,再沒有任何翻身機會。


    要她加入玄冥穀,豈不就是和師父對著幹?她再如何珍惜自己那條不算值錢的小命,都不會背叛師父的。可她又分明害怕得要死,大義凜然的拒絕之詞,卻在唇齒之間反覆咀嚼了數次也難以脫口而出。


    正在她猶豫之際,紅衣美人又插話道:"鬼子大人,你可莫要因為私心而公然袒護這個女子,誰不知道你為了除掉那道封印許久的符咒而等了她十年?她的身份固然珍貴,可到底是白沉的弟子,她若不肯誠心歸附我們玄冥穀,到最後吃虧的可就是我們了。"


    "紅染說得也有道理。"那穀主就跟個牆頭糙似的,兩邊倒。


    "依我之見,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紅染笑得很是刻薄,讓駱小遠陡然一驚,"不如施以電閃雷鳴之刑,也好堵了那悠悠之口。"


    駱小遠剛想舉爪發問什麽叫"電閃雷鳴之刑",卻被美男厲聲打斷,"她隻是一介凡人,如何受得了那刑罰之苦?你不要欺人太甚。"


    "鬼子大人所言實在是有趣得很,我與她無冤無仇,我欺她作何?更何況,她若真是那命定之人,又何懼這小小的刑罰?"她春風一笑,對著白紗後的穀主緩緩一拜,"如何定奪且看穀主的意思了。"


    那穀主沉默半晌,輕輕扯出一記重彈,"那就這麽決定了,先將她關押起來,明日我便要瞧瞧她如何能在電閃雷鳴之下逃出生天。"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駱小遠一手拿著塊石頭在磚牆之上比劃著名,一邊抬起頭看了看錚錚鐵窗之外的那輪明月,低頭想了想,暗覺意境不對,又在那句詩上畫了一個大叉!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寫完後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沒譚嗣同他老人家這麽豁達,又很苦惱地畫了一個大叉。最後不得已寫下一句古今通用的句子,終於圓滿地畫上了一個句號。此話便是:駱小遠到此一遊,以供後輩瞻仰學習。


    咱好歹是牢房一日遊,不寫出點一表氣節的詩,都對不起革命前輩們。她怎麽說也是因為拒絕加入邪教組織而入獄的,將來若是真死了,當師父看到牆上那一排"駱小遠到此一遊"的字樣,怎麽也得為她掉幾滴辛酸淚吧。


    "你倒是有閑情逸緻得很。"一聲嗤笑從牢獄的角落裏傳來。


    駱小遠一驚,急轉過頭卻看見美男大人不知何時已經在角落裏站著了,隻是陰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她分明能猜出他嘴角翹起的弧度都快到耳朵根了。


    第三部分第56節:鬼子(4)


    她轉過頭看了看牢房的鎖還堅固如初,不由臉色挫敗,"你進來也不開個鎖,連個讓我打暈你然後逃走的機會也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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