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喬瑾瑜才鬆開她,手從她的後背往上到了她肩膀這兒,低頭看她,柳葉彎眉,明眸皓齒,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褪了厚重妝容之後的她更顯動人。


    喬瑾瑜如獲珍寶一般抬手捧著她的臉,他不善言語,但他此刻的情緒,都寫在了他的眼底,展露在了謝滿月的眼前。


    周遭的氣氛有了變化,窗台上的燭台跳躍著紅光,燭身上還印刻著金色的喜字,襯著窗框上的大紅雙喜,還有這一屋子的紅艷,和她身上的喜袍交相輝映。


    黑髮如瀑,膚如凝脂,她的臉上泛著點點的紅暈,像是被他身上尚未全然褪去的酒氣給薰染醉了,謝滿月輕輕的眨了眨眼,麵前的人臉龐越來越近,微顫著,親了上來。


    滿是生澀的試探卻能夠滌盪出無數不一樣的感覺,片刻之後喬瑾瑜便不甘於如此,一手輕輕的拖住了她的頭,將她放倒在了床榻上,福身而至,便是傾巢而來的席捲。


    ......


    窗台下桌子上放著的蠟燭已經燒了一半,中間的燈芯像是綻開的花一般,彎彎的卷著,頂端火光跳躍。


    大紅的帷帳輕輕晃動,偶爾似嚶嚀聲傳來,帶著一抹輕抑,勾勒著一室旖旎。


    ☆、第74章


    夜半時喬瑾瑜傳喚穀雨她們抬水進來,等她們出去之後這兒帷帳才拉了開來,喬瑾瑜抱著謝滿月從床上下來,怕她著涼,從床尾拿了一件嫁衣的內襯蓋在她的身上。


    謝滿月虛累的很,畢竟是初經人事,喬瑾瑜小心的抱著她到了內間,把她放到了浴桶中,謝滿月這才張開眼,看著他試水溫的動作,抬了抬手,喬瑾瑜先反應過來,“怎麽了?”


    謝滿月心中感概的很,看他關切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我自己來。”


    喬瑾瑜出去了一趟替她拿來了幹淨的睡衣,謝滿月就看著他進進出出了兩趟,末了,身子朝水裏沉了沉,一張臉漲的通紅。


    她是想起了帷帳中的那一幕幕,誰說他不善表達,他隻是不善用言語表達罷了。


    喬瑾瑜倒出桶裏的水自己擦了擦身子,轉頭看到她漲紅的臉頰,視線在她高高捲起頭髮後的白皙脖頸上停留了一下,喉結處微微一動,似乎是有些難耐,大手撩起一旁的外套,要把她從浴桶裏抱出來,聲音低啞,“水涼了。”


    他的身子滾燙的很,結實的臂膀懷抱著她有著莫大的安全感,謝滿月還想著他怎麽能鎮定成這樣,等他把自己放回床上,她抬頭看他側臉時,發現了他耳根子後麵通紅的一片。


    謝滿月笑了。


    翻了身把自己藏在了被窩中,快手拿起了衣服披上,她盯著他的臉,再掃過他隨之也通紅的耳朵,嗤嗤的笑著,還沒有笑的很大聲,抿著嘴,一彎月牙的眸子笑的極其甜美。


    喬瑾瑜是在害羞,鎮定的神情裏看不大清楚,但是紅透了的耳根卻泄露了他所有的情緒,看她笑的開心,他嘴角微微一揚,落下了帷帳躺下,伸手一拉,謝滿月直接被他帶到了懷裏,剛剛沒來得及係上的衣襟半敞開,他低下頭來,謝滿月慌忙伸手去遮,自己也鬧了個滿懷的羞。


    喬瑾瑜抱著她不動了,謝滿月頭側靠著他的胸膛,傳到她耳畔的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他比她年長兩歲,卻似是能在她身後撐開一把打傘,在他懷裏,謝滿月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安心。


    他們之間的擁抱並不顯得陌生。


    也說不清何來這樣的感覺,大抵是每次他都出現的恰到好處,大抵是她總是能在他最不經意的時刻出現在他眼眸底下,他像是可以仰仗的靠山,她是他生命中出現的第一抹五彩斑斕。


    沒睡意了,謝滿月偏了偏頭,仰頭看,他正低著頭看她,眼神專注。


    謝滿月不甘示弱的瞪大眼睛看著,喬瑾瑜張了張嘴,輕吐了幾個字,“還疼嗎?”


    謝滿月一愣,繼而是心底裏蔓延開來的一股異樣,她縮了縮身子低下頭去遮掩,隻是靠的太近了,躲不過,她的羞澀全在他的眼底。


    喬瑾瑜側身往下躺,把她納在了他的臂膀中,拍了拍她的後背,“睡一會兒,一早還要入宮。”


    謝滿月想了想,“你娘的牌位,可在宮中?”


    喬瑾瑜抱著她的手收緊了幾分,半響,聲音很輕,“皇家去世的妃子,牌位在祖祠旁邊的供殿內,我娘她沒有牌位。”一個罪妃,又是畏罪自殺,死不足惜的,怎麽會給她立牌位呢。


    “那我們挑個好日子,去給她立一塊牌位,放在王府裏就好,請人過來做一場法事,讓娘知道我們在這兒供奉她,讓她也能吃上祭飯。”


    謝滿月話音剛落,喬瑾瑜把她緊緊的抱住了,幾乎是沒有fèng隙可言,她的身子貼緊著他,又似是要被他揉進骨子裏去,良久,傳來他沙啞的聲音,“好。”


    ————————————————


    後來謝滿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並沒有睡多久,天蒙蒙亮時夏堇帶著穀雨進來叫她們起床了,此時不過四更天,收拾妥當之後五更天他們就要入宮,如果是臨著要早朝的日子,三更天就得起來了。


    謝滿月昨夜到現在就沒下床過,如今腳踩到床沿上的板子第一下還有些軟,停了一會兒後起來,穀雨取來宮裝給她換上。


    扶著到了梳妝檯前坐下,這兒屏風後喬瑾瑜衣服換得很快,他在軍中那幾年又素來是自己收拾的,卷著袖口的翻褶出來,看到她坐在那兒,微有些失神。


    一身正紅色的宮裝,寬大裙幅逶迤身後,邊上繡著密密的金紋,優雅華貴。


    側臉上圓澄澄的眸子散著伶俐,剛剛添上去的玫瑰色嘴唇遠望都泛著柔軟,白皙的肌膚下添著淡淡的胭脂,一抹俏粉。高高挽起的長髮用紅寶石的簪子點綴,髮髻後露出一段玉頸,正紅的衣領更襯著白皙。


    夏堇捧來了幾隻匣子,打開來抽屜幾層都是首飾,拿出紅玉珠串給她戴上,右手指尖間兩枚花寶石戒指,還要戴兩隻金鐲在手上,謝滿月微皺了下眉頭,這戴的也太多了。


    “王妃,入宮謝恩,這些都得戴上。”夏堇最後在她的領子上繫上一枚精巧的領扣,扶著站起來,謝滿月本來就顯嬌小的身形,即刻就襯的珠光寶氣。


    往年入宮,有什麽重要的場合,宮中妃子和王妃都穿的差不多,有些人更甚之,隻恨頭太小,戴不夠。如今她進宮謝恩,正式列入這大軍之中。


    抬手對著銅鏡撥了撥寶石簪的位置,“去打幾套專門用來這場合出入的麵飾,樣兒好看就成,別打實心的,戴著沉。”


    夏堇笑著扶她起來,“知道您怕沉,老夫人那兒給您備了兩套。”


    抬手讓她們係上腰帶,謝滿月笑了,“還是祖母想得周到。”


    ......


    抬起頭看到站在那兒許久的喬瑾瑜,修長挺拔的身姿,一身暗紅色雲翔符蝠紋袍子,袍子低端是墨金線勾勒的圖紋,他穿這樣深暗色的衣服格外的好看。


    多的時間都耗費在她這兒了,兩個人簡單的吃了早食抵了飢,外麵何媽有準備了一小食盒的糕點讓他們帶著路上吃。


    從定王府到宮中得大半個時辰的馬車,四更天過半出門,天色也才是堪堪初亮,今日是休沐,宮門口沒有等到早朝入宮的官員,從側宮門入內,馬蹄聲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額外清亮。


    到了二宮門他們得下馬車由人帶進去,謝滿月這一身華服就顯得更加繁重,要去幹清宮那兒拜見皇上,從這兒過去還稍近一些,喬瑾瑜扶著了她一手,到幹清宮時,又換了宮人領著他們進去,在大殿門口,謝滿月看到了等候在那兒的石公公。


    “定王爺,定王妃,這邊請。”石公公笑的迎他們進了殿中,偌大殿內人並不多,隻有皇上皇後坐在上麵,一旁侍奉著幾個宮人。


    謝滿月跟著喬瑾瑜下跪行禮,一樣是要奉茶,謝滿月在皇上麵前的蒲團上跪下,接過宮人遞來的茶,抬頭敬茶,“父皇您請喝茶。”


    幾個月前這兒才剛喝過晉王妃的茶,對皇上而言,情緒肯定是不同,一個是自己看著愛屋及烏的兒媳婦;一個是抗旨不遵,最後還是又再賜婚娶回來的兒媳婦。


    隻不過在這場合刁難兒媳婦並不是皇上能做的出來的,他很快接過了謝滿月手中的茶,嘴角抿了一口,從身側伺候的太監手中拿過一個寶盒遞給謝滿月,語氣淡淡的,“往後你們自己好好過日子。”


    相比較皇上的冷淡,這兒皇後娘娘顯得熱情不少,她看笑看著謝滿月,接了她手中的茶,把準備好的見麵禮遞給她,“本宮雖不是小九的生母,但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往後若是受了他什麽委屈,你盡管進宮來,母後給你做主。”


    端莊賢淑的皇後娘娘說著這樣一番話格外的暖人心,不論最後會不會找,如今聽著總是讓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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