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滿月就等祖母派人來請她呢,一路去往梧桐院,進了屋子後祖母不在,李媽站在內屋門口朝著她招了招手,“二姑娘,太夫人在裏邊休息呢,我帶您進去。”


    進了內屋,謝滿月看到祖母靠在臥榻上休憩,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還沒到臥榻邊上謝太夫人就睜開了眼,謝滿月綻一抹笑意,快走著踩上木板,坐到了臥榻上挨著謝太夫人,“祖母,您找我呢。”


    “滿月啊,你是不是在外頭遇到過祁將軍。”謝太夫人讓她靠過來一些,摟著她輕輕問道。


    “遇到過兩回。”謝滿月按著孫赫明信上說的告訴祖母,隨即仰頭看她,“祁將軍人很好呢。”


    謝太夫人見她笑的開心,“哦?哪裏好了。”


    “就挺好的啊,感覺挺好的,要是爹還在,一定比他還好。”謝滿月具體著也形同不出來,就是感覺對的,感覺特別好。


    “你爹若是還在世,肯定把你當寶貝一樣寵著。”謝太夫人笑了,看著孫女親近的挨著自己,心中想著,這也許就是緣分吧。


    “這要是祁將軍想認你做幹親,你願不願意?”謝太夫人心念一動,她是想的長遠,她和侯爺的日子眼看著能數到頭,可孩子們的日子還長著,這無父無母的,外祖家又如此,饒是她和侯爺再疼,將來也還是會有要受委屈的地方。那祁將軍說的也沒錯,給孩子添個助力。


    “認了幹親會怎麽樣?”


    “認了幹親,往後這謝家和祁家就親厚了,逢年過節,你也都得去祁家看看祁將軍,名義上的,他是你的幹爹,往後你有什麽事兒,他都會顧著你。”說起來自然是謝滿月占便宜,有些地方認這幹親,磕頭敬茶後,將來等百年之後,還能有分家產的份。


    “祖母您覺得好不好。”謝滿月沒說答應,隻看著謝太夫人問,謝太夫人摸摸她的頭,要她來說,她自然是捨不得,就算是認個幹親她也捨不得,族譜上寫的她是謝家人,是三兒夫妻兩個人的孩子,那就是隻叫三兒作爹,就連陳家村那邊她都讓滿月改口叫陳家大伯。


    可她得多替孫女考慮一些,等她和侯爺百年一過,謝家是個什麽態度他們可左右不住了。


    “祖母再想想。”謝太夫人也沒有正麵回答孫女,拍了拍她的背,轉過了話題,“鋪子那兒打理的怎麽樣了?”


    “今早賣出了一件呢,八十兩銀子。”謝滿月伸手做了個八的手勢,笑的格外開心。


    雜貨鋪子裏平日賣些什麽謝太夫人也知道,沒什麽東西能賣八十兩這麽高的價啊,看孫女得意洋洋的樣子,謝太夫人笑了,“你都定了什麽價。”


    聽孫女報著價,謝太夫人越聽神情越愣,半響都沒反應過來。轉眸看謝滿月張大眼睛看著她,謝太夫人哭笑不得,“這麽高的價還有人買呢。”


    “自然是有啊,祖母您想啊,像那品鑑閣,說賣的都是珍奇異寶,價值不菲,去的客人也絡繹不絕,價格再高都捨得下手,其實他們很多都不懂這到底不菲在哪兒,隻覺得是奇珍異寶,那就是好。我這鋪子裏的東西也就是這麽個道理,物以稀為貴嘛,隻賣好的,不賣多的。”兆京城中有錢人多得是,誰說沒人買,到時候她這些東西保管都被搶光。


    “誰教你的這些。”謝太夫人讓她給說服了,想了想自己和青衣都沒教她這些。


    “每次山裏挖山貨的時候去鎮上都能賣好價錢,新鮮的山貨比曬幹的賣的好,山裏打來的野豬比家養的貴,就連山上挖來的野菜拿到鎮上都能賣的比自己種的貴呢,不止是因為它們好吃,還因為這些東西少,物以稀為貴,鎮上那些大戶人家就喜歡吃這些,都不計較價錢呢。”謝滿月在陳家村的那兩年,一有空就往山上跑,這其中的道理她明白的很。


    “好,都由你自己打理。”謝太夫人對孫女有這舉一反三的本領欣慰的很,老四把她帶回來之後,她可讓她省心的很啊。


    ————————————————


    不消半日,祁將軍來謝家的事在謝府中傳開來了,謝太夫人這兒沒讓人瞞著,二房那邊很快知道了這件事。


    恰好二老爺謝仲仁回來的早,範氏拉著他就開始說起這事兒,“你說滿月這孩子走的是什麽運,還能有祁將軍那樣的親自上門來說要認幹親,這要是真認了豈不占了大便宜,你看那齊少夫人,當初也就自己送上門去認的幹親,她的親事祁將軍還操心了,出嫁時候還送了兩間鋪子,這幾年來有的沒的給了多少好處。”


    她的閨女怎麽輪不到這等子好事。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謝仲仁不甚在意。


    “要沒這回事,娘那邊還能把這消息走漏出來。”範氏嗔了他一眼,“就你還遲鈍著不清楚,大房那兒早就知道這事兒了,可中午的時候我遇到大嫂,她都不提起半個字,瞞的這般死,我就不信她不羨慕。”


    祁將軍鎮守毫安很多年,和兆京城中的官員都沒有什麽牽扯,更沒有派別之分,所以也就沒有不能結交這回事,若是認了,範氏自然是羨慕的很,她是有兒子的人,將來不論是走哪條道可都能使把勁。


    “祁將軍為什麽要認滿月。”謝仲仁被她這麽一說,麵兒上過不去,坐下來與她分析道,“他才回兆京,能見過滿月幾回,怎麽就生出這想法來了。”


    “三年前祁家小姐不是意外身亡了,今天祁將軍來和娘也這麽說,是和滿月有緣,看到她想起自己的女兒,所以才起了心思。”範氏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我想著那祁家小姐小的時候可是個粉雕玉琢的姑娘,滿月哪裏能和她比,要說起來還是我們初幽比較像那祁家姑娘小時候。”


    謝仲仁看了她一眼,“你是想說祁將軍要是看到幽兒指不定就認她做幹親了是不是。”


    範氏一拍大腿,“對啊,我就是這意思!”


    謝仲仁笑了,中肯的評價,“你就省了這份心,兩個孩子出去,要我也喜歡二丫頭多一點。”


    範氏瞪了他一眼,“你這是覺得自己閨女不如人家了。”


    “我這是實話實說,你看滿月那孩子,能哄的爹和娘高興,那就是個機靈的。”謝仲仁說的實事求是,這兒還沒等範氏開口,門口那兒傳來了謝初幽的憤憤聲,她不滿的看著謝仲仁,“祖母喜歡她也就罷了,怎麽連您都這麽說,我哪裏比不過她了,你還喜歡她多一點,她有什麽好的,就是一個鄉下野丫頭!”


    說罷,謝初幽拔腿跑出去了。


    “你看看她那樣,像什麽話!”謝仲仁微沉著臉起身看範氏,“你平日裏就教她這麽和長輩說話的,還不快派人把她找回來。”


    “你衝著我吼什麽,教女兒是我一個人的事麽。”範氏白了他一眼,也是委屈的很,這丫頭從小到大都這樣,小的時候怎麽覺得她這也好那也好,如今倒是說沒教好了。


    ————————————————


    範氏還在自己院子裏和丈夫置氣,隻派了個丫鬟出來找人,這頭謝初幽已經衝到了玉溪閣,門口白露和冬至兩個丫頭攔不住,她直接就衝進了謝滿月的屋子。謝初幽看她坐在書桌前寫東西,上前抓起了桌子上的硯台直接甩在了地上,咣當一聲,姑姑送給她的這塊歙硯直接摔成了兩半,裏邊剛剛研開的墨撒了漆黑的一地。


    謝滿月紙筆的手還頓在半空中,她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歙硯,麵無表情的吐露,“摔壞了,你賠。”


    謝初幽還不解氣,跟著上前踩了兩腳摔壞的歙硯,可上頭都沾著墨呢,她這一踩,鞋子上裙子上都弄髒了,粉白的裙擺上沾了這漆黑的一塊十分難看,她越看越委屈,幹脆把碎開來的歙硯往謝滿月那邊一踢,直接蹲在了地上,把頭埋在懷裏,雙手抱著膝蓋大哭了起來,“憑什麽,憑什麽連我爹都誇你,憑什麽,嗚嗚。”


    ☆、第48章


    謝初幽蹲坐在那兒哭的十分委屈,守在外麵的白露去找了何媽過來,謝滿月搖了搖頭,讓她們留在外麵,低頭看還在哭的謝初幽,淡淡了一句,“你蹲著不累麽。”


    哭聲一頓,隨即又哭的更響亮了,一麵還有委屈聲斷斷續續的傳出來,“憑什麽,憑什麽我爹也喜歡你,祖母也喜歡你,憑什麽他覺得你比我好,憑什麽。”


    謝滿月見到二伯的次數很少,說起來這謝家,她和四叔是最親近的,大伯二伯尋常都很忙,謝滿月看到地板上那淚水都匯聚成一小堆了,示意一旁的穀雨取帕子過來,“你就因為這個過來,還摔我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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