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滿月無辜的看著她,謝初華鬆開手坐端正後理了理衣服,恢復神情,“你準備午睡了吧,我就不多打擾,先回去了。”


    謝初華離開了玉溪閣,謝滿月真的困了,到頭就睡,一覺醒來天色微暗,又開始下起了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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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不大的雪一直下到了初八,終於停了,謝家出去走親的二房初八下午才回來,到了謝老夫人這兒請安,小道消息一向靈通的範氏和謝老夫人說起了這兩日在娘家聽到的一件事。


    “娘,年前魏王世子不是送了年禮過來,其中大都是給青衣的,我聽說啊,這魏王世子有意咱們青衣呢。”範氏嗬嗬的笑著,說起來神采飛揚的,被魏王世子相中那也是與榮有焉啊。


    “你聽誰說的,這事兒可不能亂傳。”謝老夫人聽著沒有很高興,過了年女兒都十七了,一提起來謝老夫人就頭疼。


    “這事兒我哪敢亂說,您知道的,範家隔親裏有在宮中伺候的人,是那魏王世子進宮看太妃的時候親口說起來的,太妃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呢。”範氏低了低聲音,“那淑太妃可是魏王世子的親祖母呢,魏王世子早兩年就該定下親事了,這幾年魏王妃和淑太妃都急著呢,如今魏王世子親口和淑太妃說的,那還能有假,指不定魏王妃就要派人打聽我們青衣來了。”


    範氏說話的口氣活似她親耳聽到魏王世子這麽說過,謝老夫人的眉頭越皺越深,“這些話其中傳言的成分多,尚且沒定數的事情你也拿來說,在家說也就算了,要是出去和別人說不得讓人笑話死,還以為我們謝侯府要攀著魏王府去。”


    範氏神情微訕,她在婆婆這兒可不是第一次說,這兩天在範家,可不得為了這事和嫂嫂們聊個透,那魏王府可真是皇親了,魏王又受皇上器重,也就是魏王府一直沒動靜為世子說親,這兩年趕著扒著過去的數都數不清。


    範氏回去後謝老夫人總覺得這事兒顯得不靠譜,倒不說魏王府不好,而是這魏王世子不靠譜,她一個甚少出門的老人家耳邊都沒少聽魏王世子的風流韻事,她也不求著女兒攀多高的枝,過得好才是實在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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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老夫人沒把這事往心裏頭放,過了幾日,十一這天,城裏頭的雪融的差不多了,魏王府真就請了人過來謝府,向著謝老夫人試探謝家的意向。


    魏王府請的是和陳氏相熟的一個夫人,與謝家也有走動,並沒有帶官媒,主要是為了探探謝家的口風,若是兩家人都中意,覺得合適,那再走請媒人的步驟,要是沒什麽意思又大張旗鼓的來了,魏王府臉麵上首先過不去了。


    謝滿月是在那夫人來了有一會兒時才知道,此時她正在棲鳳院裏跟著姑姑練字。


    丫鬟跑進來說起這件事,謝青衣落筆的手顫了一下,謝滿月看著那墨汁抖落在宣紙上暈染出了一個大點,抬頭看姑姑,她的神情倒是鎮定的很,輕斥了丫鬟不懂規矩,她練字的時候不許打擾。


    丫鬟退到了一旁,她就是緊張小姐的婚事,平時怎麽都不會來打擾的。


    謝青衣拿開壓著的青石換了一張紙鋪上,轉頭看謝滿月,“你寫完了?”


    謝滿月忙搖頭,“姑姑,魏王府請人來,要是祖母答應了,你應不應。”


    “好好寫,別問些不該問的。”謝青衣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謝滿月哪裏肯歇,這魏王世子真的是想娶姑姑麽,怎麽看他都不像是要安定的樣子。


    謝滿月放下了筆,實誠的看著謝青衣,“姑姑我現在沒法靜下心來練字,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姑姑會不會應。”


    明明不應該呢還這麽理直氣壯,謝青衣氣笑了,“你想知道這做什麽,小小年紀總問這些。”


    “我得確保這個人是不是值得姑姑託付終生啊,要是不好,那我得攔著姑姑,郡主說了,女子喜歡一個男子那都是盲目的,她們才看不清真麵目呢。”謝滿月說的煞有其事,拉住謝青衣,裝可愛眨巴眨巴眼睛看她,“姑姑,那你會不會應。”


    謝青衣無奈,“你一個小丫頭怎麽老問這些,要是寫不進去就回玉溪閣學紅女去。”


    “我寫的進去。”謝滿月不肯走,重新抓起了筆,時不時抬頭看姑姑,發現她雖看著自己,眼神卻有些迷離,似是走了神。


    情況不太妙啊,謝滿月心頭轉了幾番,最後放下筆,謝滿月回神看她,瞧見紙上歪歪扭扭鬼畫符一樣的字,氣笑了,“你這是練字?”


    “我回去學女紅。”謝滿月嘿嘿一笑,把寫的亂七八糟的的宣紙折了幾折拿在手中,“姑姑那我回去了。”


    不等謝青衣說什麽,謝滿月忙跑了出去,離開棲鳳院,往謝老夫人的梧桐院走去。?


    ☆、023.聽了個牆角


    ?謝滿月到梧桐院的時候前來說合的夫人還沒走,謝滿月等在耳房內,待大伯娘送那位夫人離開,這才走進主屋,看謝老夫人坐在那兒,捱到她的身旁,脆生生的喊道,“祖母,剛剛和大伯娘出去的夫人是誰呢。”


    謝老夫人看她一副諂媚的樣子,捏了捏她鼻子失笑,“明知故問。”


    謝滿月嗬嗬的笑著,“我隻知道她是來給姑姑說親的,祖母,魏王世子我之前見到過,在二公主府裏。”


    “嗯,你看著如何。”謝老夫人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配合著問她。


    謝滿月搖了搖頭,小臉認真極了,“我覺得不好。”


    謝老夫人讓她逗笑了,“怎麽不好了,說說。”


    “祖母,我覺得魏王世子太浮誇了。”謝滿月斟酌著語句,也不能一棍子就把人打死,“上回姑姑帶我和郡主見麵,在茶樓裏我們也看到過魏王世子,他坐在遊船上彈琴呢,大哥隻比魏王世子大了一二歲,早兩年就外任去了,祖母您說這個魏王世子怎麽這麽閑,俗話說成家立業,他也不小了,怎麽沒有立業呢。”


    以魏王受器重程度,魏王世子要謀個差事那是極容易的,隻是應試之後這幾年,魏王世子一直兢兢業業於風花雪月中,半點沒心思在公務上,如今掛的也隻是個閑差。


    這些對別人來說都不打緊,魏王世子可是皇親國戚,就算沒一官半職,他也是皇上的侄子,將來繼承王府後還怕日子會不好過麽。但是謝滿月如今說出來了,自然是想著法兒要把魏王世子塑造成一個光敗家不幹正事的角。


    謝滿月抬頭看祖母,見她聽著,又說道,“這要是在村裏頭,誰家女兒嫁了個不幹活的男人,那這輩子就算完了,比別人多幾畝地也遲早會敗光呢,踏實肯幹的都有飯吃,餓不死!”


    謝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踏實肯幹的都有飯吃,可這吃的好吃的壞,還得看家世,先成家後立業,成了家有了孩子,心自然會收。”


    見這套話起效不大,謝滿月忍不住嘀咕了聲,“那得多糟心。”


    謝老夫人和謝青衣一樣,總是把謝滿月看成是一個孩子,能聽她說,但不會採納她的意思,這些事也不是一個孩子該攙和的,謝滿月能在這兒發表意見問上這麽多,純粹是謝老夫人疼她,縱著她。


    謝老夫人拍拍她的頭,“你這麽關心這事。”


    “那是自然,姑姑教我認字,還教我練字,她對我那麽好,她的婚姻大事我也要關心關心!”


    謝滿月拍了拍胸脯,謝老夫人笑著,“還沒答應,再想想。”


    得了這麽一個答案,謝滿月心裏鬆了鬆,乖巧的伸手替她錘著肩膀,“嗯,要好好想想,祖母也想想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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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完年也就魏王府請了人過來試探謝家的意思,沒有謝滿月口中的別人,早前有意的都被回絕了,人家也不可能再扒著趕著上門來。


    十三這天,元宵節將至,熱熱鬧鬧準備元宵燈會的各集市悄然傳起了一件事,魏王府要和謝府結親了,魏王府都已經請了人前去謝家說親。


    一開始隻是巷口街市說說,半日的功夫就傳了開來,下午時謝家這邊也知曉了此事,謝老夫人顯然是氣到了,兩家人過禮都還沒有,何來說親一事,也就是請人過來看對方是個什麽意思而已。


    當初康王府和謝家的婚事都快成了時也沒見誰在外麵亂傳過什麽,如今魏王府和謝家八字都還沒一撇,外頭卻傳的好似兩家人已經說親了,不消多時謝家小姐就會嫁去魏王府做世子妃。


    謝老夫人當即讓兒子出去把這事兒壓一壓,不論成不成,如今肯定是不能這麽傳。思來想去又派人去了馬夫人那兒,兩天前是她替魏王府來打聽這事兒,還得由她出麵把這事兒周旋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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