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蘇羽是被身旁的蒼冥叫醒的。


    “統領,蟾蜍出去了。”蒼冥在蘇羽耳邊輕聲說道。


    蘇羽四下瞧了瞧,果然看不見蟾蜍的人影。隻有那個老漢在斜靠在旁邊的大樹下,看樣子還未睡醒。不過蘇羽卻知道,像蟾蜍這樣的毒師,既然肯讓他們呆在這裏,獨自離開,肯定是留了後手。所謂有恃才會無恐。


    “你不妨試一試。我猜你走不出十步之外。”蘇羽說道。


    蒼冥一愣,不知道蘇羽為什麽這麽說。他昨晚一夜未睡,便是在偷偷觀察蟾蜍的舉動。他隻看見蟾蜍睡了一夜,清早便離開,就以為機會到了,就叫醒了蘇羽。


    蒼冥自信自己昨晚觀察了一夜,沒有什麽異常,所以對蘇羽的話有些將信將疑。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試一試。此時那老漢依然在酣睡,蒼冥躡手躡腳站起來,向外麵走去。大約走了十餘步,蒼冥並沒有發現異常,頓時麵露喜色。他剛要轉身,叫蘇羽一起逃走,誰曾想雙眼一黑,便一頭栽倒在地。


    蘇羽笑了笑,說道:“老伯,我行動不便。麻煩你過去將他扶回來吧。”


    看似熟睡中的老漢悠悠轉醒,沉默著將蒼冥拉了回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沒一會兒蒼冥便動了動,張開了眼。


    “感覺如何?”蘇羽笑問道。


    蒼冥晃了晃頭,說道:“有點暈。”


    “還要去試一試嗎?”


    蒼冥訕笑一聲,心有餘悸的看了看他倒下的地方。看似空無一物的林間空地,不知道何時已經被蟾蜍布置成一個殺機重重的囚籠。


    “若說殺人於無形,人們都會想到魂師。但實際上,毒師在這一點上,要強過魂師數籌。當初我與司馬朗比試之時,便不敢靠近他十丈之內。便是怕不知不覺中,著了他的道。而昨晚蟾蜍與我們同吃同睡,怎麽會不在我們身上動手腳?”蘇羽說道。


    “可是,我昨天並沒有看到他有什麽動作。而且,那兔肉我也沒吃?”蒼冥疑惑道。


    “他既然有了防備,又怎麽會讓你輕易察覺。”那老漢突然開口說道。


    這老漢自昨天以來,便一句話都不曾說。這時候不知道為何突然開口。


    “看來老伯知道其中的究竟?”蘇羽問道。(.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老漢將幾塊木頭扔進火堆中,隨後說道:“昨天他灑在兔肉上的,不過是些調料罷了。隻是幾十年用毒養成了習慣,所以便是灑些調料也是用施毒的手法。隻是畢竟不是施毒,便有些隨意。否則即便是雙生瞳,也看不出究竟。至於他在這附近下的毒,名字便叫做毒囚。乃是由七道不同的毒氣籠罩而成。他剛才中的隻是最裏麵的一道毒氣,也是毒性最輕的一道。要破解這一道毒氣卻也簡單,用火就可以了。這也是我為什麽整夜都點著這火堆的原因。”


    蘇羽一愣,沒有想到這老漢竟然連這毒氣的破解方法都說了出來。不過,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過來。這老漢隻是說火能破解這最裏麵的一道毒氣,卻沒有說另外六道毒氣如何破解。


    老漢似乎是看透了蘇羽的想法,又接著說道:“這最裏麵的一道毒,與其說是為了困住你們,倒不如說是保護你們。若不是有這一道毒氣擋著,外麵任何一道毒氣進來,都會讓你們在幾個呼吸之內便喪命。”


    “多謝老伯指教了。”蘇羽謝道。


    蒼冥這才知道,自己方才離鬼門關隻有一步之遙。


    “年輕人,有興趣聽我這個老頭講個故事麽?”老人突然說道。


    “老伯請講。”蘇羽說道。


    老人點點頭,說道:“從前巫族有個年輕人,大概也與你一般年紀。他自小聰明,在毒術一途上悟性極高。族中的巫祭也稱讚他是族中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若是不出意外,不出十年這年輕人便會成為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然而,這隻是如果而已。意外終究還是發生了。某一天,巫族火巫長的兒子酒後失德,侮辱了一個女子。而那女子正是年輕人的青梅竹馬的戀人。那女子自覺無顏再見那年輕人,跳崖身亡。年輕人得到這噩耗,悲憤不已。他想討個公道,卻不想被火巫長壓了下來。這讓年輕人怒恨交加,便打定主意,用自己的方法為戀人報仇。隻是那火巫長的兒子不但是三王殿的護殿武士,而且還是個武士長。而護殿武士駐地向來防衛森嚴,難以入內。輕易之間,根本找不到複仇的方法。不過,年輕人並沒有放棄,而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打探那火巫長兒子的點點滴滴。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年之後,終於讓他找到了複仇的方法。他打探到這火巫長的兒子好酒,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叫營中的糧草官送來一壇美酒。於是這年輕人便打起了這酒的主意。他精心研製了一種毒藥,混在酒中。這毒藥乃是一種魂毒,尋常方法根本無法檢查出來。這壇酒便順利的流入到火巫長兒子手中。然而,後麵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年輕人的預料。那一天,那火巫長的兒子竟沒有獨自享用那壇美酒,而是分為了自己手下。原本針對一個人的毒酒,卻毒死了一百餘人。那火巫長的兒子雖然也在這一場意外之中斃命,但是卻有一百多個無辜的人枉送了性命。”


    老漢說道這,長歎一聲。


    蘇羽沉默了片刻,問道:“老伯是?”


    “我是那女孩的父親。蟾蜍自幼沒了雙親,便是我一手撫養大的。若是沒有那件事,他此刻應該是和我女兒生活在一起。隻是造化弄人啊!”老漢搖了搖頭。


    “看來是我誤會他了。”蘇羽說道。


    “也不算是誤會。他身上畢竟是背了那麽多的人命。隻是這麽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他在毒術之外,對一件事情這麽動心。所以,便多說了幾句。”老漢說道。


    蘇羽不能肯定老漢所說的真假。但是,他願意相信,這樣的一個老人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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