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顆纖細矮小到仿佛風一吹就會斷掉一樣的小綠芽,江楓點了點頭,回答道:“關於這荒山陣法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但遷墳的事情,你們還是得問問祖宗願不願意。”


    “江天師,這是什麽意思?”安東尼費解道:“把他遷回祖墳,怎麽會不願意呢?”


    “噢,照這麽說,如果你把一個人無端抓起來,關進監獄裏麵,受盡了酷刑,然後你輕飄飄的一句‘我都已經幫你解救出來了’,就應該原諒你?”


    江楓反問道。


    在安東尼心中,就憑借一些金箔紙折疊的東西,就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又是大火,又是大風的,絕對是神仙下凡。


    所以,當江楓給出解釋之後,安東尼直接走到阿姆斯壯身邊,把還在震驚中的阿姆斯壯給踢醒:“還不快去跪在先祖墳前,乞求原諒?!”


    “如果跪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我相信,這人經過百萬年的發展,膝蓋一定是軟的了。”


    江楓撇了一眼安東尼,再次運轉起降靈十八掌,扶住阿姆斯壯的身子。


    “江天師,現在我們除了乞求祖宗的原諒,別無它法了,您快教教我們吧?!”


    安東尼用手掌把臉上的塵土抹去,用滿是崇拜和信服的眼神看著看著江楓,想要得到一根救命稻草。


    “看到我從車上拿下來的那個紙屋子了沒?”江楓手指著放在身邊地上的一個包裹:“拿起來,然後燒給你祖宗,看他是否願意住進去。”


    安東尼在進儲藏室見減江楓的時候,就看到江楓在折紙屋,後來還上色之類的,做的惟妙惟肖,原來當時就已經是預料到了現在的情況,提前預備好,就是為了現在燒給自己祖宗的啊!


    “就這麽簡單?”


    阿姆斯壯驚訝問道。


    “你以為我這紙屋就隻是紙屋?”江楓白了一眼阿姆斯壯,搖了搖頭解釋道:“這是設計好專門給死人住的。假如你們的祖墳是普通房子的話,那我這個紙屋就是大別野,自帶海景的那種。”


    “可這紙屋上也沒有海景啊?”


    阿姆斯壯打開包袱,拿出那座已經上好色的完整版紙屋,不解的問道。


    “這就跟‘老婆餅裏沒老婆,魚香肉絲裏沒有魚’一樣,隻是個名字,修飾一下,讓你知道這紙屋有很大的作用,懂嗎?”


    江楓沒好氣的解釋道:“我這個紙屋可以滋養亡靈,把他們所受到的折磨與苦難慢慢修複,從而化解掉他們身上的怨念……”


    接著,江楓冷哼一聲,反問道:“就好比你祖宗被你害的這麽慘,不主動報複你們就已經是網開一麵了,還想讓他幫你們的話,不得送點大禮,他會願意?”


    聽到江楓的解釋,安東尼和阿姆斯壯這才知曉其中的緣由。


    換位思考,假如有人這麽對待自己,甭管有沒有什麽血緣關係,隻是跪求原諒的話,好像並不足矣原諒對方。


    更別說,還要幫對方做事了!


    如果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那還需要什麽警察?


    阿姆斯壯並沒有江楓憑空生火的能力,拿起一個打火機,從紙屋的頂部開始點燃。


    很快,火苗便從上方蔓延開來,由小變大。


    這個幾乎是花了江楓一早上的時間才紮好的紙屋,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大火炬。


    “急急如律令!”江楓雙手成道家手印,喝道:“現!”


    這時,埋葬祖宗的墳頭開始抖動起來,連帶著江楓所站立的地方也開始晃動起來。


    “你們快到我身後來!”江楓朝著倆人喊道:“這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些。”


    聽到江楓居然說‘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安東尼和阿姆斯壯倆人發揮了他們最大的優點—聽話,立馬跑到江楓身後躲了起來。


    開玩笑!


    之前的情況,他倆就如同待宰的小雞仔,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更別說現在的情況了!


    得趕緊找江楓保命啊!


    得虧他們逃得迅速!


    幾乎就是抖動發生的下一秒,他倆原先所站的地方便憑空出現倆股烏黑的血水,‘咕嘟咕嘟’的沸騰著湧出來,朝著倆人逃離的方向蔓延並匯合在一起。


    那一股刺鼻的腐/屍/臭味熏的人一陣幹嘔。


    唰!


    江楓憑空召喚出匕首,甩手就將它朝著墳頭插了過去,整個匕首都沒入土中,隻剩下最後一點點刀柄留在了外麵。


    與此同時,江楓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新的黃紙和一盤印泥,右手食指沾了印泥後在上麵畫上一串符咒,接著屈指一彈,輕飄飄的符紙就貼在了露在外麵的刀柄上。


    這是一張清淨符籙,一般都是用來鎮壓惡靈與冤魂的,很少能用到。


    所以,別說常備了,江楓還是第一次畫這一符籙呢!


    不過,雖然是第一次畫清淨符籙,但因為之前畫其它符籙的經驗累積,效果還是相當顯著的。


    隻見原本洶湧著向安東尼、阿姆斯壯父子倆人的血水直接平息了下來,不再往出流淌了,停在江楓麵前一米處。


    美中不足的是,清淨符籙並不能淨化這血水的味道,空氣中仍然彌漫著那股屍/臭。


    安東尼、阿姆斯壯父子倆人躲在江楓身後,驚愕的看著這一幕。


    要不是今天之前有了足夠多的恐怖經曆,父子倆肯定早就嚇癱了。


    “你們的這位祖宗以前是做什麽的?”


    江楓看了眼地上的黑血,轉身看著安東尼,蹙眉問道。


    “從我祖父那一代開始,他是從一個肉牛屠宰場的學徒起步,然後憑借學到的一身宰牛技巧,由小攤販到大屠宰場,再慢慢發展為美利堅連鎖屠宰場……直到現在我這不孝兒子接手後,控製著全世界三成牛肉市場。”


    安東尼對自己家族的發家史如數家珍。


    “難怪!”江楓苦笑一聲道:“本來就被埋在荒山這大凶之地,還被匕首陣法陷害,又陰差陽錯的勾起牛的怨氣……”


    “這……這是怎麽回事兒?”


    安東尼忙問道。


    “你的祖父是屠夫,誰知道他宰殺了多少的肉牛?天下萬物都有靈,這些肉牛臨死之前剩下的一口怨氣都落在了它的身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按理說,你祖父命夠硬,並不會遭受反噬,畢竟他就是靠這麽吃飯,天大地大都不如人活下去大。但他被移埋在大凶之地,還遭受匕首陣法的被刺,命格便承受不住這份怨氣了。”


    “所以,光是靠一個紙屋並不能彌補……”


    說到這兒,江楓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做事做到底,再幫你超度一場又有何妨!”


    說完,江楓便掏出係統空間存放著的所有紙錢、元寶等祭祀物品,把這些都燒給那些刀下肉牛。


    當火光再次熄滅時,阿姆斯壯的妻子打來電話,說女兒的病出現好轉,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跟沒生病前差不多。


    阿姆斯壯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哇’地一聲,便哭了起來:


    自己的女兒終於是轉危為安了!


    現在,對阿姆斯壯來說,女兒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事情。


    隻要女兒沒有危險,哪怕需要他隔天就見上帝,他也絕對不會皺半下眉頭。


    “江天師,趁著我公司破產前,這卡裏的一百萬美元您一定要盡快轉到您的賬戶中!”


    隨即,連眼淚都顧不上擦幹淨的阿姆斯壯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雙手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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