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泥水汙濁得不見本色的衣裙與道子不染塵埃的道袍交織在一起,顯眼到近乎刺目,卻有種詭譎而又神聖的美麗。


    湯誥自己操縱著鏡頭,給道子擁抱女子的手、交織的衣擺、以及道子眉眼浮現的痛色一一拍攝了特寫。


    真美,不是嗎?


    如果說,道子的純白就像不染水墨的白紙,那白日晞的半生無疑就是一本寫滿了故事的書。


    當那無欲無求的仙人對一個人產生了好奇,開始為她的一切而牽動心緒,因為她的悲傷而悲傷,因為她的歡喜而歡喜。


    ——甚至為了她而弄髒了自己纖塵不染的白衣。


    ——即便沒有任何言語的昭示,但誰能說,這不是愛呢?


    也正是因為道子的存在,早已執念入骨的白日晞才意識到,她的一生,不能總是為他人而活,更不能將大道作為斬斷愛恨、尋求解脫的武器。


    因為愛與恨,本身就是紅塵給予凡人的奇蹟。


    少言看著懷中之人被雨水打濕的長睫。


    她此時狼狽極了,在泥水裏跌打滾爬了這麽久,早已白衣汙濁,鬢髮散亂,倦怠在她的臉上縈繞不去。


    可是她約莫是入了戲,那雙平日裏溫和而又坦然的眼眸裏盈滿了動人的神采,仿佛陷入癡戀的少女,眼裏心裏都隻有她刻在心上的愛人。


    那眼中的火焰幾乎要將他的五髒六腑焚為灰燼,要將他的理智化作這滿天飄灑的雨,冰涼,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隨心而為吧,我想知道高高在上的道主眼裏會因為她而映照出怎樣的光景?”


    她是一個融於紅塵卻又超脫凡塵的女孩,滿身溫暖的紅塵煙火氣,卻有一顆剔透澄澈的心。


    ——對於孤高孑然的道主而言,她實在是個太過可愛的存在。


    於是,便順從自己的心意,自然而然地抱進懷中的少女,有片刻的遲疑,卻還是低頭,將吻印上那雙眼睛。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瞼上,吻過微紅濕潤的眼角,落在她慘白的臉頰,最後,他淺淡如櫻般的唇,輕柔而不帶任何慾念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還未能從情緒中回過神來的少女眼中閃爍著淚光,傷懷卻又釋然的模樣,可是在男子的親吻落在唇上時,她被那份溫度燙得眼睫一顫。


    像是猛然從夢裏回過神來一般,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將親吻自己的人推開,可雙手剛剛觸及他的胸膛,就被更深地摟進了懷裏,整個人都被困在他的懷裏,再難動彈。


    那是一個輕柔而又不容拒絕的吻,幹淨得好像在親吻一朵惹人憐惜的花。


    那人清雋俊逸的眉眼間是近乎獻祭般的溫柔,不帶任何情慾的色彩,幾乎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才會看見這近乎荒唐的一幕。


    唇齒相依,呼吸交融,仿佛一身血肉都要融化在他的懷裏。


    道主的氣息幹淨而又清冽,但是耳鬢廝磨之際,他身上似乎也沾染了紅塵的氣息,於是那山巔之上無人踏足的冰雪都融化成了略帶涼意的河川。


    溫柔得令人目眩神迷。


    “修道,不僅僅是為了讓自己罷卻紅塵中的煩惱。”


    他離開了她的唇,輕觸,仿佛安慰一般模樣。


    “修道,也是為了尋找到本真,尋找那些埋藏在醜惡背後的美好。”


    他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神情認真而又鄭重,仿佛在許諾一生的誓言。


    “即便是街頭巷腳最狼狽的一隻貓兒,也會有人會為它而心疼。”


    “人世之中會有恨,也必然會有愛的存在。”


    ——總會有人持燈在前路等待,等待疲憊靠岸的你,然後看著明光在你的眼底燃起。


    他會告訴你,我們能夠相遇,本身就是就是一種奇蹟。


    是緣分,眷顧著你。


    第69章 諾永遠


    劍尊提著劍殺進了拍攝屋, 長劍出鞘就直奔道主麵門, 其氣勢之狠辣、角度之刁鑽,分明是抱了殺心。


    麵對著鋒銳無比、劍氣淩厲的嶺海孤光, 被封印了一身神通的少言也略顯鄭重地抽出了易塵腰間的道具劍,迎上了陰朔咄咄逼人的劍光。


    被少言攔腰抱起放在一邊的易塵還一臉蒙圈沒能回過神來,眼前已是刀光劍影一片,耳邊鏗鏘聲不絕。


    雖然那一對道具劍也是用高科技合金製成的,但說到底也是凡鐵, 根本比不得嶺海孤光這等神器的鋒芒,兩劍相碰的瞬間,道具劍應聲而斷。


    “啊啊啊——!”道具師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 “住手!住手啊!那兩柄劍很貴的啊!”


    他話音未落,陰朔已經抬手丟了一張金卡過來, 便再次提劍上步, 氣勢洶洶地再次朝著道主削了過去。


    少言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他長身玉立, 步如流雲,提轉騰挪之際避其鋒芒,再次拔出了易塵的另一柄劍,格擋住了嶺海孤光。


    也不知道少言是如何做的, 原本在嶺海孤光的劍勢下顯得格外脆弱不堪的道具劍居然沒有斷裂,僅用點擊拂幾式, 不正麵交戰卻又令人無計可施。


    如果說陰朔的劍是九天之上而來的驚蟄雷霆, 勢如破竹, 銳不可當;那少言的劍就是包容世界的天空,流雲一般縹緲,卻輕易撼動不得。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衣袂翩然姿態高絕,一招一式或如雷霆或如長溪,可謂是行劍驚流雲,飛袖踏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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