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一久,在身為畫師的自尊下,他由起扨的驚喜,漸漸湧起一股不甘心的嫉妒之情,一種恐懼她才華的妒意,整日焚燒苦他的心。


    身為父親,他該為她感到驕傲,然而身為畫師,他隻覺苦澀。


    這兩股情感在他的心裏糾纏著,若是沒有發生以後的那些慘事,也許他會將那股妒意深深藏起,隻當她是女兒……


    “你毀了我的一切,卻還有臉用我教你的東西,對我炫耀?!”他氣怒嫉恨自己追求一輩子都求不來的名聲,卻教她輕易地取得了。


    秋子若一怔,不解父親的怒氣何來。


    “爹,我畫畫……惹你不高興嗎?”她咬著下唇,不安地問。


    “我為什麽要高興?你害死你娘和弟弟,有什麽資格被大家稱讚?”秋徉怒斥道。


    “我隻是想讓你以我為榮……”父親的恨意,讓她的眼眶浮起一層薄霧,她絞著自己的手,忍著胸口的痛楚輕道。


    “以你為榮?我會對一個將我妻子、兒子害死的人為榮?你以為在畫壇上成名我就會原諒你?秋子若,你未免想的太簡單了!”秋祥冷酷的話語,讓秋子若心中一冷,腳下一個踉艙。


    “爹!你就真的這麽恨我嗎?我也為娘、弟弟的事自責,然而如今隻剩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原諒我?”秋子若再也忍不住流淚慟問。


    “原諒你?除非時間倒流,否則不可能!”


    他妻兒的命、他的腳殘、她的才能,一切一切都教他無法見著她不憤怒妒恨,雖知不公平,但他必須找個人來怨、來恨,來支撐他活下去。


    “爹!”


    “秋伯父,你說這話,未免太過冷酷了。”低沉帶怒的聲音插入兩人之間,秋子若一轉頭,淚眼迷濛的看見司徒悅文的身影,忍不住撲人他的懷中低泣。


    司徒悅文緊擁著她顫抖纖弱的身子,對秋祥更加不滿,和煦的眼轉為嚴厲,冷冷地說:“這幾年來,若不是子若照顧你,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我不稀罕她照顧!”看著司徒悅文保護性的抱著夥子若,秋祥先是皺眉,繼之又是冷笑。“看樣子,三公子似乎對她有意思?”


    “她是個好姑娘,我喜歡她也不意外。”


    “是嗎?我從奴僕的口中得知,三公子是位極具慧眼的監賞家,你會喜歡她,恐怕也是因為她的才能吧?否則,我才不相信你這種身分家世的富家公子,會看上她這個掃把星!”秋樣不以為然的說。


    夥子若聞言身於一顫,父親的話擊中她最脆弱的地方,她心底一直懷疑著司徒悅文喜歡自己的原因,隻是不讓自己去想罷了。


    她自司徒悅文的懷抱中仰起頭看他,隻見他沉著瞼,眼神冷冽地盯著父親,沒有任何辯駁,他的沉默讓她的心倏地往下沉。


    半晌,他才開口說:“她除了才能外,還有其他的優點,我不隻是因為她的才能才愛她。”


    “三公子,我相信你是勉強你自己這麽說,不過我要勸你一句,留她在身邊對你不利,縱使再有才華,她還是個掃把星……”


    “夠了!秋伯父,我念在你是子若的爹,又是長者,敬你幾分,但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子若,即使是你。”司徒悅文冷著臉,沉聲打斷他的話。


    “哼!”秋祥被搶白一頓,撇過頭不再說話,寄人籬下,他隻有忍著點。


    秋子若低垂著頭,抹去眼淚道:“爹,你休息,我們不吵你了。”說著,拉苦司徒悅文離開。


    一離開父親的房間,秋子若若有所思地回頭望著司徒悅文,黑沉的眼籠上一層憂鬱。


    “怎麽這樣看我?”司徒悅文輕撫她的芙頰:心疼看著她因哭泣而紅腫的眼。


    “如果……我的手殘了,不能畫畫時,你還會愛我嗎?”她問,問得司徒悅文先是一愣,繼而摟她人懷笑起來。


    “傻丫頭,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一絲一毫。”他輕撫著她的發,溫柔地親吻她的發頂。


    秋子若在他懷中,淚水悄悄地滑落,他的回答,讓她明白父親的話是正確的,他愛的是會畫畫的夥子若,一旦她失去了唯一的才能,就什麽都不是了。


    她伸手擁緊他的背,這個溫暖的懷抱,能夠永遠屬於她嗎?


    她不知,也不敢去猜臆,隻能一日日這樣過下去……


    秋子若的不安,在見到眼前的女子梭,升到最高點。


    這個各喚文容月的美麗女子,是司徒悅文的青侮竹馬,才藝雙全、家世顯赫,與司徒悅文不論外貌、家世俱相當,站在一起時,隻能用天造地設、一對璧人來形容,她的出現,讓秋子若益形自卑。


    更讓她難過的是,她見到司徒悅文和文容月相談甚歡的情景,心中如同打翻醋罈般,酸味四溢,卻因自卑不安,什麽都不敢說、不敢做,隻能呆坐在一旁。


    司徒悅文察覺她的沉默,笑問:“子若,你怎麽不說話?”


    “我不想打擾你們相聚。”她迅速地瞥他一眼,又垂下頭強笑道。


    他早將她的表情看入眼裏,對她吃醋的模樣,隻覺得有趣,而且可愛得讓他想逗她。


    “容月常來,和親人沒兩樣,她的個性大方,你們應該會成為好友。”他沒有說任何安撫她的話,反而大力稱讚文容月,隻為享受她為他吃醋的模樣。


    秋子若聞言,更加安靜不言。


    文容月瞧著司徒悅文揚眉輕笑的得意樣,不由得挑眉。


    這個男人是故意想惹他的小女人生氣嗎?欺負愛著自己的女人,似乎是男人的劣恨性。既然他這麽想讓他的小女人吃醋,她索性也摻一腳玩玩,非得讓他由笑變哭,教他知道真讓心上人吃醋,倒楣的是他自己。


    “是啊!我和三哥就像是親人,親到兩家的雙親,都想讓我們成為‘真正’的親人呢!”文容月起身走到司徒悅文的身邊,噯昧的笑。


    秋子若垂著頭,麵色不改,但胃部泛酸讓她直想皺眉。


    司徒悅文眉一挑,看文容月的舉動,知道她蓄意製造假象,淡聲警告道:“容月,你不要歪曲事實,爹娘想要的是你當我的大嫂。”


    司徒悅文一句話,讓秋子若抬頭看他們一眼,胸口翻滾的妒意淡了許多。


    “可我中意的不是大哥,而是三哥你啊!更何況你喜歡有才能的女人,我自認不是個無才女子,也算配得上你啊!”文容月微笑道,眼瞟秋子若。“像秋姑娘是個有才的畫師,所以你才會喜歡她,不是嗎?”


    秋子若身子一震,又是同樣的話,這次由他的青梅竹馬口中說出,她已經騙不了自己,他是真愛她的人了。


    “你不要胡說!”司徒悅文皺眉輕斥。


    “我哪一句胡說?是你因她的才能喜歡上她,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她?”文容月輕眨著眼睫,故作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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