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經崇儒,是國子監的傳統。


    隻有正經的國學經典才是國子監的正牌學業,其它的學科都是陪襯。有關物理和化學的試驗是不允許在國子監進行的,如被發現全數沒收。


    沈俊欽作為國子監最優秀的學生,當然知道這些明文規定,但是……他不是個按規章製度辦事的人,最近不知道在搞什麽鬼,已經三天不出房門了。所有的飲食起居都靠大家幫忙,門就開一個縫,根本見不到人。


    “沈俊欽,開門!”常諾林用力拍打沈俊欽的房門。


    作為大禮司,常諾林不會罔顧法紀,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能姑息。


    藏黃書,這種小事可以假裝沒看見,如果是別的事兒,就不能容忍了。


    “我沒事!不要煩我!!”


    常諾林起腳踹開沈俊欽的房門,他的房間裏散發出的都是香噴噴的味道,有點像女兒家的脂粉味兒!桌子上擺放著花瓣,甘油,萃取蒸餾水的工具……很顯然,他在做實驗。


    沈俊欽背對常諾林,拿起一本書把臉遮了起來。


    “沈俊欽,看著我!”常諾林說。


    “幹嘛看你,你有的我都有!”沈俊欽說什麽都不肯轉身。


    “你這是知錯犯錯!國子監明文規定不準隨便做實驗!還有,幹嘛捂著臉?把手放下來!”


    沈俊欽哪裏肯放手,連忙躲開常諾林的魔掌,逃之夭夭。


    “站住!”常諾林一把捏了沈俊欽的肩膀,將他摁在了牆邊。沈俊欽神速捂住自己的臉頰。


    “你的臉怎麽了?讓我看看!”


    沈俊欽死死捂住:“不行。”


    “哈哈……一定是做實驗毀容了。把手放下。否則我出殺手鐧了!”常諾林說。


    沈俊欽死死咬牙,如果讓常諾林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笑破肚皮,不行,寧可殺不可辱。


    常諾林用力拉了沈俊欽的手腕。動不了分毫。


    “是你逼我的!”說著就想衝上去吻沈俊欽。


    沈俊欽閉了眼睛,盡盡閉唇,心中暗想,常諾林你這個孫子,竟然乘人之危,把我想象成那種男人~不想此時明曦走進房間。一扭頭看到常諾林將沈俊欽摁在牆邊,那個動作分明就是……頓時臉紅心跳,捂了眼睛。


    “你們繼續……”


    沈俊欽擋開麵前的常諾林:“不是你想的那樣。”


    明曦停住腳步指著沈俊欽的臉頰:“師兄,你皮膚過敏了!”


    原本精致無比的臉頰現在腫的像包子,上麵都是細小的紅疙瘩,原本的俊美已經蕩然無存,就想被人暴打一頓似的。


    “哈哈哈……”常諾林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讓沈俊欽火冒三丈“你該不會像扮女人吧?結果臭美不成反遭毀容?哈哈……”


    沈俊欽是個非常好麵子的人。如果不解釋清楚,傳出去豈不是讓大家笑話?但是陳品希在房間裏,總不能說想送她禮物拿自己做實驗,結果弄得這麽狼狽吧?


    “你懂什麽?!我在研究一種可以滋潤皮膚,控油清爽的神奇之水。本以為大功告成就使用了一點,結果……我這叫為科學獻身!!”


    常諾林不解了:“你一個大男人要這個東西做什麽?”


    “錯!!是男人女人都要用的!這個世界上有一半都是女人。胭脂水粉分割市場,金銀珠寶分割市場,我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發現!!你以為嬌嫩肌膚是怎麽來的?日曬,雨淋,加上飲食,睡眠,諸多因素都有可能破壞肌膚的營養。我是在做一個前途無限的嚐試,為這個偉大的事業犧牲一點,算得了什麽?!”沈俊欽說。


    常諾林覺得沈俊欽是個奇葩,就連狡辯都能有理直氣壯!不過。沈俊欽說的前途無量是值得認可的!保護皮膚,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打動女人了。


    “既然是前途無量,我加入!如果真的可以賺錢,我要分!”


    沈俊欽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你不是要出仕為官嗎?我看,你更有當奸商的潛質。”


    “錯!我這叫長遠的眼光。縱觀全局的發展。你可以拒絕我,我現在就可以沒收你全部的裝備,讓你的前無古人,真正的後無來者!”常諾林威脅。


    沈俊欽反正不缺銀子,點點頭答應了。


    高麗國成均館儒生在國子監居住,吃住都跟國子監的人在一起。


    趙博士的《孟子》課上……


    “趙博士,我是高麗國成均館的儒生――樸正宇,孟子也是我們最重要的課程之一。我有不解,想請教趙博士。”


    趙博士溫文爾雅:“問吧。”


    樸正宇說“《孟子》核心主張‘仁義’,但是在我看來卻是虛假,大明的皇上是明君,卻沒有為百姓做什麽事,而是抱著個人恩怨不斷跟蒙古餘部征戰不斷。《孟子》主張的仁義倒帶在哪裏?孟子反對的戰爭,大明的戰爭又說明什麽問題呢?會不會《孟子》的仁義原本就是假仁假義?”


    葉楚航曾經也有這樣的疑惑,父親說過孟子的思想是有階級的,建築在封建等級社會之上的。仁義,隻不過是招攬人心的幌子,奪取政權的宣傳,利用百姓的手段,推翻統治的砝碼。這些讀著聖賢書的仁義之士,奪得政權之後,他們的仁義就變成了兔死狗烹,變成了過河拆橋,變成了攻城略地……


    明飛聽了樸正宇的話,心裏雖然不服,卻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明曦看趙博士淡笑不語,舉手發問:“趙博士,我想回答樸正宇儒生的問題!”


    “好。”


    明曦說:“儒家常說上善若水,到底什麽像水呢?人性善良。水性趨下,這是常態。但是如果有人擊打水,水也可以高過人頭,所以。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堵住水道,可以引上高山,難道,這也算是水性?在學生看來,若要水回歸本性。就要剔除擊打水麵的人,疏通水道。這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缺一不可。樸正宇儒生難道不知道,這才是孟子仁義之精髓?”


    課堂上掌聲四起。


    樸正宇啞口無言,上下打量了明曦:“請問兄台,高姓大名?”


    “貢生!陳品希。”


    樸正宇微微挑唇。露出一個不太友好的微笑。


    趙博士對陳品希的回答非常滿意,淡笑道:“陳品希貢生,通!”


    蹴鞠場上,常諾林和沈俊欽正在踢球,來了幾個成均館的儒生,想要跟大家切磋一下。沈俊欽已經筋疲力盡:“我不參加了。你們繼續!”


    拿了毛巾在一邊觀看成均館的儒生跟大家踢球。


    成均館的儒生各個身懷絕技,而且技術嫻熟,花樣繁多,沈俊欽自問不一定可以防的下來。明明隻是相互切磋,沒想到成均館的儒生竟然毫不留情麵,將國子監大敗。


    “30:0哈哈……蹴鞠不是你們祖先留下的玩意兒嗎?身為天子門生,竟然這麽不爭氣?”


    輸球大家本來就不開心,沒想到還遭人挑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輸球是技不如人,閣下不要把我們的能力跟國子監混為一談。國子監的高手眾多,真正踢起來,來不知道誰贏誰輸呢!”


    “說的好像你們不是國子監的學生似的!也對,國子監是天子門生,怎麽可能是廢物?”


    衝動的人已經難以抑製憤怒。沈俊欽上前一把捏住了同伴的手腕。


    “不要動手!”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們連君子都算不上了!告辭~”


    常諾林堵住儒生們離開的通路:“國子監和成均館的比賽定在三天後,在這之前所有的比賽都是不作數的。我們大明有句俗話,收尾為狼,翹尾是狗。做人,還是低調的好。”


    儒生們很想對常諾林動手,被樸正宇拉住了。


    “大禮司的教導銘記在心,三日後,自有分曉。”


    樸正宇跟儒生回東廂,路過正堂,看到陳品希在貼公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陳品希貢生!我們又見麵了。”樸正宇走近明曦。


    陳品希是樸正宇在國子監見過最好看的學生,就是這個娘娘腔在眾多學子麵前讓他丟了麵子,這口惡氣如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樸正宇儒生,您好。”


    樸正宇走近陳品希,她的身高剛剛超過他的肩頭,纖弱的身板肯定不是打架的料。


    “我不好,我現在心情糟透了!想找你撒撒火……”


    明曦不可思議的怒視樸正宇:“你真的是高麗國的天子門生?確認不是樸有成大人請來的市井之徒?”


    樸正宇冷笑:“臭小子,你惹火我了!”


    三個人一擁而上,想要抓住明曦,明曦可不是省油的燈,抬起一腳正中胯下,低頭閃過飛過來的重拳,用手中書籍擋住了其中一人的還擊。


    “身手不錯!”


    明曦淡笑:“不敢當,跟正人君子比尚有不足,收拾無賴流氓綽綽有餘!”


    這次擁上來的人更多,有人一把撤掉了明曦的袖子,衣衫下雪白的肩頭讓在場的男人尖叫。


    “你真的是男人嗎?皮膚真是漂亮!可不可以讓我摸摸……”


    樸正宇的武功很好,明曦從力量到速度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將明曦推到了同伴之中,男人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摁在了地上。


    “你不是嘴巴很厲害嗎?怎麽不吭聲呢?要不要像個女人一樣喊喊救命?我好說,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用啊。來,讓我好好的調教你一下,怎樣伺候男人!”


    樸正宇說,大家哄笑起來,明曦奮力掙紮,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現在要把寶貝掏出來,你要含住它,伺候完我的,還有別人哦!”


    明曦忍無可忍,抬腳踹向麵前的樸正宇,這一腳足夠讓他痛的喘不過氣來,跪在地上動不了分毫。


    “給我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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