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有錦衣衛,有六扇門,六扇門是衙門,錦衣衛是聖上親兵。


    聖上直接授權的案子,都是錦衣衛接手,六扇門就算是官府也無權過問。如果是發生在民間的案子,六扇門都會以衙門自居,跟錦衣衛搶功。


    紀綱身為錦衣衛指揮司,深得聖上恩寵,加上他很會做人,聖上每次有案子都會交給錦衣衛,紀綱為了爭功,無視六扇門的存在,越權執法,給六扇門帶來好大的壓力。新上任的六扇門大總管――江無扇,可不管你錦衣衛多麽深得聖上恩寵,大家都是三品大員,沒理由忌他三分。


    監生販賣白玉如來的案子,來自市井,無論如何都要把重要的人證搶到手,才能追查後麵的內幕。


    紀綱下朝回來,連口熱水都沒喝,直接前往大牢親審販賣白玉如來的監生。


    “怎麽樣了?”


    白景堂眉頭深鎖,看著已經昏過去無法再審的監生說:“審了一夜,他隻是在國子監凝香館發現了白玉如來,看著材質上乘拿去變賣。就是被用刑,也否認自己是紅璧書。看他的樣子,應該沒有說謊。”


    紀綱轉身給了白景堂一個耳光:“廢物,不會給他用刑讓他招供嗎?”


    白景堂單膝跪地:“那不是屈打成招了嗎?”


    紀綱一腳踹在白景堂的肩頭,力度之大,將白景堂一腳踹起,重重撞在錦衣衛大牢的鐵門上,一口鮮血湧上口腔,壓抑著咽了回去,跪在地上規規矩矩。


    “讓他簽字畫押!!”紀綱已經發了狠話。


    “啪!啪!啪!啪!”擲地有聲的鼓掌從紀綱身後傳來,紀綱轉頭,隻見六扇門大總管江無扇一臉蔑視的走來。


    白景堂沒有起身,還跪在原地。


    “起來,不用給他行禮。”紀綱吩咐。


    白景堂抬頭看了看江無扇,他多少聽說過江無扇的頭號,是天下第一神捕,他在六扇門當捕快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做事行動詭異,手段凶狠,凡是他手上的案子,沒有破不了的。


    白景堂為難,他一個小小千戶,見了六扇門的當家人不行禮,哪裏說的過去?但是指揮司大人才是他的頂頭上司,聽,還是不聽。畏畏縮縮,慢慢起身。


    “身受重傷不必起來了。”江無扇用手輕輕拍了拍白景堂的肩膀,好沉重,他的武功了得,無聲的壓迫感讓身體僵硬,無法聽從大腦的使喚。


    江無扇對紀綱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聽聞國子監的監生販賣白玉如來,不知這件案子審的怎麽樣了?”


    “與閣下無關。”


    江無扇瞟了一眼綁在十字架上的監生冷笑:“看來,還沒有破案?說到底,這個案子都應該是京都的衙門來管,您不跟我打聲招呼就親自抓捕犯人,還對人證用刑。似乎不妥吧?”


    紀綱也是伶牙俐齒的行家:“白玉如來是皇上的東西,這個案子是皇家內部的案子,皇家的案子,什麽時候輪得著你們六扇門兒了?”


    江無扇優雅坐下來,將腿架在桌子上


    “看來指揮司大人不打算移交給我是吧?好,我給你三個必須把此案交給六扇門的理由!第一,國子監上下,沒有人可以偷到白玉如來。也就是說,偷白玉如來的罪魁禍首另有其人。六扇門奉天命,專辦大案奇案,你不給不行。第二,我們查過,盜帥紅璧書很可能就是偷取白玉如來的人,他是江湖人士,不是市井百姓。也就是說,你們錦衣衛無權幹涉江湖紛爭,如何查找?總不會想著對一個書生屈打成招,草草了事吧?第三……”江無扇從懷裏拿出一份聖旨


    “皇上降旨六扇門全權處理白玉如來一案,錦衣衛盡快移交,不得有誤!不信,我請你看聖旨。”說著把聖旨遞到了紀綱麵前。


    紀綱一把扯過聖旨,一切都如江無扇所言,現在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了。


    “哼……”紀綱將聖旨甩給江無扇“江大人想的真周到啊!”


    江無扇抱拳謝過:“指揮司大人心思慎密,執法如山,如果隻是口說怕是不容易交涉。隻好勞煩聖上了……”


    紀綱推開江無扇,氣衝衝離去,怒喝一聲:“放人!!”


    江無扇收斂了自己的笑容,露出冰冷的威嚴:“齊魯,去找個好的大夫來。無邪,冷風,把人證給我帶回六扇門。”


    白景堂此時已經起身,捂著腰背站直身子。


    江無扇上下打量了白景堂一番:“你這個小千戶人還不錯,抓了人證這麽多天還能留著他的性命。值得表揚……”


    這話什麽意思啊?白景堂完全不明白。


    江無扇對白景堂說:“你的傷勢最好去看看大夫。”


    白景堂從未見過指揮司親自提審犯人,凡事他提審的案子很快都會結案,裏麵的犯人也很快就被處決。這次,是白景堂第一次審案,沒想到案子沒查清楚,倒是被指揮司揍了一頓。


    “我早都跟你說了,讓你用刑,逼他畫押招供,你不聽。現在好了,讓六扇門兒劫了咱的生意。”兄弟們紛紛抱怨。


    白景堂在桀驁的店裏擦藥酒,痛的他滿頭大汗。


    “傷筋動骨一百天,兄弟,你又不傻,用內力抵擋一下不犯法!何必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你最好請一個月的假,否則以後會落下病根的。”桀驁給白景堂纏上繃帶。


    “我錯了嗎?”白景堂捂著脖子和腰,問桀驁。


    桀驁沒說話,隻是幫他固定了傷勢:“人心有杆良心的稱,隻要不違背良心,就好。世間有杆公正的稱,隻要不違反律法,就好。”


    白景堂深深歎了一口氣:“那就是說,我沒錯。”


    桀驁笑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官場有杆利益的稱,隻要聽上頭的話,就好。你最錯的,就是不聽話。”


    白景堂冷笑:“這也行?那我哪裏配穿這身錦衣衛千戶的官服?”


    桀驁很顯然有話想說,思考再三還是咽了回去。


    “趁著養傷,去看看子衝,國子監……是個好地方。”


    白景堂弱弱的點了點頭,向指揮司告假一個月在家養傷,指揮司大筆一揮不僅僅準了白景堂一個月的假期,連他的千戶官職,也給抹了,看著手中免職的聖旨,真是一肚子委屈無處申訴,隻好去找都子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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