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王建安圍繞金笛夫人的棺槨問了幾個問題,都被我“一問三不知”給回了。


    他一無所獲,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我拿起電話,想要給三叔打電話,可找出電話號碼後,又放棄了。


    不能這樣!


    三叔的電話搞不好會被監控定位,王建安剛找自己談話,自己就把電話打過去,等於是不打自招。


    電話不能打,短信就更不能發。


    甚至,自己都不能急於去見三叔,得忍著。跟宗裁所這群人打交道,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們雖然沒有惡意,但奪走棺槨也是不能容忍的。碧落鍾如果真在金笛夫人的棺槨內,那自己誌在必得。


    不過想到三叔隱藏自己的本事,我又放下心來,不用自己提醒,相信三叔也能做的很好,否則的話,他早就露餡了。


    ……


    此後幾天我都隱忍著不去找三叔,也不和曹楠他們討論棺槨的事情,徹底把這件事壓在心底最深處,靜等事件平息。


    白天的時候,我們能看見陌生人在鄉裏不斷的走訪調查,一看就知道是南法會的人。


    晚上敲更是時候,我們能感覺到鬼影亂竄,很顯然,他/它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為了“失蹤”的棺槨。


    這幾天白天都是豔陽高照,氣溫起來了不少,山上的積雪融化,河水暴漲,但就是這樣,我們都不敢跑去水倉查看棺槨有沒有被衝走的風險。


    保證一切行動和言語,都與“棺槨”二字絕緣。


    日子一天天的過,曹楠跟著胡來學一些法事行的基礎東西,黃毛每天和劉二龍在網吧廝混。


    我則忙生意,越到年關生意越火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發現,南法會和鬼族的探查漸漸的平息了,南法會那邊不確定。


    但金盆鄉的晚上,狗已經敢叫了,說明鬼族已經放棄了。


    如此一來,我心裏便漸漸活躍起來,該開棺了,時間拖的太長,怕再生別的什麽變故。


    這天晚上,我特意弄了點活,讓孟水生忙了一下,天臨近擦黑的時候,我就找借口送他回去,見到了三叔。


    我把開棺的事情一說,三叔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可以,這樣,我晚上去確定一下棺槨的情況,再選一處開棺的地點,你等我消息,定下來之後,我會讓水生給你帶一條臘肉作為暗號。”


    我急忙應下,自從知道三叔並非普通人之後,自己心裏竟神奇般的更加安寧了。原因很簡單,遇到事情,自己又多了一個可以商量和信任的對象。


    之後,我便在三叔家蹭了一頓晚飯才回去,還陪三叔喝了兩杯,全身暖融融的。


    可結果我回到店子一看,頓時脊背發寒。


    店子竟然開燈了!


    自己走之前天還沒黑,根本沒有開燈。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卷閘門,發現卷閘門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想了想,我急忙繞到後門,發現後門竟然虛掩著,有人進去了。


    而且,地上有血!


    我本能的想到陸凝香,心說該不會是她又受傷了,回來找我了?


    想到這,我急忙拿出兜裏的牛角刀,徑直衝了進去。


    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屋裏竟然躺著一個人,是不陸凝香,而是……汪氏!


    我頓時懵了,汪氏不是逃走了麽,怎麽突然回來了,而且還受了傷,身下一灘血,生死不知。


    想了想,我急忙把後門關上,衝上前去檢查,發現汪氏已經昏迷,而且出血的地方是她下麵,並不見任何傷口。


    更關鍵的是,我驚訝的發現,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明顯是有身孕的樣子,而且月份還不小了。


    我頓時更加糊塗了,她不是說一直沒懷上麽,這肚子隆起來算怎麽一回事?


    這種情況,該不會是流產了吧。


    “汪嬸,汪嬸!”我急忙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臉,想要喚醒她,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頓時急了!


    汪氏雖然是蠱女,但她沒害過人,甚至在佐木給自己下毒的時候,救過自己一次,自己可不能見死不救。


    她之前就很想要孩子,雖然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麽內幕,但這種血流法,很可能是胎兒出了大問題。


    一咬牙,我急忙把她背起來,打算送到衛生所去。


    “放……放下我來。”


    這時候,汪氏竟然幽幽的醒過來,虛弱的說道。


    我看了一下,地上冰冰涼的,於是把電熱毯墊在躺椅上,將她放在上麵,道:“汪嬸,你這要趕緊上醫院啊。”


    “不……不要去。”汪氏眼睛半睜半閉,道:“沒……沒有用的。”


    “那要怎麽辦?”我急忙問,又道:“如果你怕那個蠱師找到你,我可以把衛生院的醫生請過來。”


    “醫……醫生幫不了我。”汪氏臉色失血性的慘白,哆嗦道:“現在能幫我的,隻有你了。”


    “我?”


    我本能的為難了,因為想到她以前勾引我的事,心說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著那種事?


    “是蠱。”汪氏艱難的說一句,道:“我……我要把蠱收……收回來。”


    “收蠱?”我疑惑的時狂喜,因為她是要將我體內的蠱收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把你的手放……放在我肚臍上……快!”汪氏有些支撐不住了,眼睛不住的往上翻,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好好好!”我急忙應下,伸手放在她肚子上。


    “別……隔衣服。”汪氏又道。


    “啊?”我咽了口唾沫,但想了想,這關頭了,還想那麽多幹嘛,一咬牙掀起她的衣服,將手附在她肚臍上。


    這一放,我驚訝的發現,她的肚子很燙,感覺像是發燒了,而且還是燒到五十多度的那種,摸上去的手就好像貼在熱水袋上。最燙的位置是肚臍眼,那裏就有火苗在從裏麵往外竄。


    我頓時更加迷糊了,人的體溫怎麽可能燒到那麽高,而她的手卻明明是涼的。


    同時我也發現,她肚子在一跳一跳的,竟然是胎心。


    很雄健,就像壯年男子在長跑完之後的心跳,“咕咚咕咚”,強壯而有力,如同鹿撞。


    我咽了一口唾沫,這胎兒不對勁,很不對勁!


    這不是普通的流產,雖然我不太懂懷胎生子是怎麽一回事,但這麽大月份的胎兒流產,不應該還有如此強大的胎心,而應該是奄奄一息,甚至是死胎。


    我本能的想問,但這時候,汪氏的嘴已經開始一念一念,聽不清她在念什麽,應該是某種念語,低不可聞,節奏很古怪。


    緊接著,我就感覺自己肚臍的位置,有東西在遊走,這種感覺像極了當初在古修洞府,佐木對我下毒的時候。


    是蠱蟲!


    我急忙拉起自己的衣服,一看,頓時驚的渾身分冷。


    隻見自己的皮膚下麵,隆起了一個有一個拇指那麽大的凸起,排成隊,往自己上身平爬去。


    皮膚很薄,我能清楚的看見他們的頭和腿,有點像是蟬,身形修長,有十幾對腿。


    它們排著隊,依次從臍下往上,數了數,一共十三隻。


    通過胸口到達右肩,然後沿著手臂到手背,再到掌心,最後一隻接一隻的從掌心爬出,從汪氏的肚臍鑽了進去。


    等最後一隻出去之後,汪氏長出一口氣,精神竟然神奇般提起了很多,臉色也恢複了一些。


    “謝謝!”汪氏開口道,看了看被掀起來的衣服和我的手,臉色更紅潤了。


    我急忙收手,看了一眼掌心,上麵的皮膚竟然完好無損,也不知道蠱蟲是怎麽爬出去的,匪夷所思。


    “汪嬸,你為什麽要在我身上下蠱?”蠱蟲被她收走,能大鬆一口氣了,但我不想這麽糊裏糊塗的,於是問。


    “小磊,在你身上中蠱是嬸娘不對,但嬸娘對天起誓,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汪氏道,十三隻蠱蟲回到汪氏體內,她就像吃了大補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精神和氣力。


    “那你下蠱不為害我,為什麽呢?”我追問。


    相信汪氏應該是沒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哪怕是強行用藥的那次,她也沒用蠱蟲威脅或者控製自己。


    但這就更加奇怪了,蠱不害人,也不控製,難道真是如同上古時期的蠱一樣,是治病救人的?


    這樣的話,話又真的要說回來了,這蠱真的救過自己一次。要不然在古修洞府,自己已經死在佐木的毒藥下了,哪還有今天。


    “我下蠱,是因為……”汪氏張口道,可話沒說完,她突然驚的站了起來,臉色驚恐,“他……他來了。”


    “誰?”我一驚。


    “那個蠱師,他要害我。”汪氏臉色發白,急忙抓住我的手,道:“小磊你救救我,幫我拖住他,最少一刻鍾。”


    “我……我盡量吧。”我連忙點頭,心裏有太多疑問,但這時候卻沒機會了。


    “謝謝,嬸娘將來會報答你的。”汪氏道,說完就急匆匆從後門離開,朝北邊去了,拖著半邊血淋淋的身體,看起來狼狽而無助。


    我心裏不禁感概,汪氏到底經曆什麽,為什麽會從一個弱女子變成了蠱女?


    我直覺,她應該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這點從她下蠱,卻從不害人可以看出,變故很有可能是發生在馮德亮身上。


    但這時候我已經沒時間多想了,蠱師馬上就來,想了想,我急中生智,立刻捏碎了牛鼻子上次給我的黃丸,再操起旁邊的一根掃把棍朝自己腦門用力來了一下,頓時敲的自己眼冒金星。


    剛敲完,後門便衝進來一個人,牛鼻子納古吒眼神冰冷的站在門外,眼睛帶著陰冷的殺機。


    “快,蠱女來過了!”我踉踉蹌蹌的站起來,道:“她收走了我身上的蠱蟲,朝南邊去了,可能是去馮家收馮大牛身上的蠱蟲。”


    我編了一下,指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什麽,你身上的蠱被收了。”牛鼻子一聽,頓時吃了一驚,二話沒說,出門朝南邊去了。


    我急忙跑出去,確定他走遠了之後,立刻撥通了馮大牛的電話,然後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讓他把牛鼻子繼續往南支,支的更遠一點,千萬別露餡了。


    馮大牛遲疑了一下,答應了;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提到汪氏的時候,他呼吸節奏都顫了一下,很顯然,他對汪氏還是有一份超越肉體的感情存在。


    大約一刻鍾後,馮大牛回電話,說牛鼻子已經被他支的繼續朝南邊追去了。


    我大鬆一口氣,這就已經超過一刻鍾了,任務完成。牛鼻子哪怕有所懷疑,也隻能是懷疑了。


    大不了,自己就說汪氏玩了一個聲東擊西,自己被她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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