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家就在馮家灣入口的一邊,不算太遠,比較開闊,附近也隻有她這一戶,前麵是農田,後麵是一片小山林。


    此時的油菜已經長的比人頭還高了,鬱鬱蔥蔥近將汪氏的家圍攏了起來,一眼都看不到屋。


    到了附近,我急忙問汪氏跟蹤狂在什麽位置,汪氏說了之後,我們四人分散開,朝那邊包抄了過去。


    油菜雖然密密麻麻,但成行成排,視野還行。


    走了一段,黃毛連忙蹲下了,示意有發現,我們也急忙蹲下,往前麵看,果然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背影。


    這人身穿馬褂,顯得有些單薄,腳上穿著編織的草鞋,頭上一頂小鬥笠,身上掛了不少東西,一把短刀,一把短銃。乍一看,就像是幾十年前金盆鄉還沒開發時候的窮苦獵人。


    雖然穿著打扮不怎麽樣,但他背上掛著的短刀和短銃,卻是光潔如新,一看就是很精良的東西。


    此人不一般,而且很可能真如汪氏所說,不是金盆鄉人,因為背影看著很陌生。我警覺起來,這時候敢跑到金盆鄉來的,絕對不會是普通人,何況鬼鬼祟祟。


    黃毛觀察了一下,和我們打了一個包抄的手勢,我們點點頭,竟可能輕柔的,一點點靠了過去。距離一點點的近了……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


    可就在這時,那人毫無征兆的突然朝後麵看過來,一見我們,立刻撒腿就跑。


    轉頭的一刹那,露出來一張滿是刺青的臉,歪歪扭扭,感覺就像是扭動的蚯蚓一樣,令人心顫。


    “站住!”


    我大吼一聲,立刻衝了上去。


    “站住!”


    “哪裏跑!”


    “……”


    黃毛等三人也同時大吼一聲,追了出去。


    他站起來,我才看了更清了,是一個中年人,皮膚黝黑,很瘦,但肩膀卻很寬闊,微微有些駝背。


    我發足狂奔,卻發現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因為他速度很快,一雙草鞋上下翻飛,看起來非常習慣這種泥土地的飛奔。


    “狗日的,怎麽那麽快!”曹楠罵了一句。


    “跟上!”胡來咬著牙,一步步脫離我們,追了上去。


    論追逃的速度,胡來一直都比我們快,畢竟是荒郊野外搞慣了的趕蟲師,黃毛也不賴。我落到第三,隻能勉強跟上,曹楠吊在最後麵,咬著牙根狂追。


    五個人一逃四追很快便衝入了油菜地的最深處,腳下的田地剛下過雨,非常泥濘,鞋褲沒幾下就沾滿了泥巴。可喜的是,黃毛和胡來速度比中年人速度快上一線,尤其胡來,是個野外奔跑的高手,一點點的拉近和中年人的距離。


    很快,胡來就追到離中年人不足二十米的身後。


    就在這時,中年人突然一把拽下背上的短銃,猛的一轉身對準我們。


    “趴下!”黃毛和胡來驚吼,猛的趴在泥水裏。


    我渾身寒毛炸立,猛的朝旁邊一躍。


    “嘭!”


    一聲銃響,我隻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擦著頭皮而過,整個人趴在泥水裏,嘩啦啦一陣被打爛的油菜葉油菜花落了下來。


    我抬起頭一看,頓時頭皮發麻,那把短銃很猛,銃子橫掃一片,幾乎把我們附近一片所有油菜從半人高的位置,全部掃斷。


    “沒事吧?”黃毛急忙問道。


    “我沒事!”我急忙摸了一下身上,急忙回答,然後看向後麵的曹楠。


    “我也沒事!”曹楠也是心有餘悸,衝我搖搖頭,示意剛才躲贏了。


    “媽的個侉子,追!!”黃毛一咬牙,再次追了下去。


    胡來自不用招呼,他反應比黃毛還快一分,在中年人掏銃的瞬間就跳開了。


    此時,中年人逃出去將近百米,再遠的話就會被油菜阻隔視線,追丟人了。


    我咬著牙緊緊跟上,來的時候,我們以為就是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跟蹤狂,基本上沒帶什麽武器,萬沒想到這人如此心狠手辣,抄起銃就婁火。


    這是要生死相拚的節奏,早知道這樣,就該把鳥銃帶過來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油菜地前麵有人招呼:“快,就在那一片,響銃了,包抄過去,包抄過去!”


    聲音聽著有些熟悉,像馮二牛的!


    “快快快!”


    “包抄!包抄!”


    “弄死這個王八蛋!”


    “……”


    緊接著,就聽到許多人互相招呼著,衝進了油菜地,窸窸窣窣,動靜非常大。


    我大喜,這是馮家人過來了。


    看來汪氏也通知了馮大牛,這是兩邊都求助了,看來她確實被驚嚇的不輕。


    很快,前麵就出現了許多手持農具的馮家人身影,成一個大大的扇形,包圍過來。中年人一看,立刻抽出短刀,卻不是衝著馮家人去,而是回頭朝我們反衝回來。


    他這是知道前麵根本衝不出去,要轉身拚命了。畢竟我們隻有四個,而馮家人可是黑壓壓一大片。


    “砸他!”


    黃毛大吃一驚,立刻抓起一把黑乎乎的泥朝中年人砸了過去;泥沙帶著汙水,頓時蓋了中年人一頭一臉。


    我們曹楠立刻有樣學樣,這辦法雖然不講究,但效果非常好,中年人觸不及防,根本不敢用臉對著我們,隻能凶狠的揮舞著短刀企圖強行突開一條路。


    胡來離的最近,不敢硬拚,先躲開,黃毛趁著對方不能視物的時機,腳下一個飛鏟,絆了他一跤。


    中年人踉踉蹌蹌,一個跟頭正好栽倒在我和曹楠麵前;我自然不會客氣,一把跳過去摁住了他手臂,搶奪他手裏的短刀。曹楠更幹脆,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也扭住了他另外一隻胳膊。


    “嗬嗬嗬……”


    中年人嘴裏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嘯音,奮力掙紮


    他的力氣竟然出奇的大,我和曹楠聯手竟然都製不住他,被他一點點將短刀收回去。


    “操你大爺!”


    我急了,一咬牙,張嘴咬在他手腕上。這人挺狠,要是刀子沒抓住,自己和曹楠立刻就得掛。這時候已經講究不了那麽多了。


    中年痛叫一聲,手一鬆,刀子頓時落在了我手裏。


    但還沒等我完全反應過來,這人手立刻變拳,一圈砸在我麵門上。我頓時眼冒金星,蹬蹬蹬往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沒昏過去。


    餘光看見,曹楠一個人根本止不住他,幾下就被他踹中了肚子,躺在地上直不起腰。


    中年人掙脫,立刻起身要逃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胡來終於趕到了,一個縱身飛撲,在此將中間人壓回地上。


    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


    這時候黃毛飛奔而來,一記斷子絕孫腿,場麵安靜了。


    中年人捂著襠下,渾身顫抖,嘴裏發出“嗬嗬嗬”的雜音,瞪圓了一雙眼睛,還在往上翻。


    黃毛和胡來趁機拿出繩子,把他五花大綁了。


    “王八蛋,動手竟然這麽狠!”曹楠氣不打一處來,狠狠踢了中年人一腳。


    我清醒了一些,看向手裏的刀,發現這把刀非常精良,雖說是短刀,卻也有兩尺長,刀柄足夠雙手持握,非常明亮鋒利,汙水沾在上麵根本掛不住,往下落。


    曹楠把人拉了起來,怒道:“不想死就老實交代,哪來的,偷偷摸摸的想幹什麽?”


    中年人一抖一抖的,蛋疼的抽搐讓他渾身發軟,根本說不出話來。


    胡來於是我手裏的短刀,吃了一驚,道:“這是一把苗刀!”


    “苗刀?!”


    我心頭一跳,從自己疑似中蠱以來,就對“苗”這個字特別敏感。


    因為蠱總是能和苗人、苗疆扯上關係。所謂苗刀,就是苗人使用的一種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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